大明军队编制分为处所军与京军两部分:处所军七十五卫,分布于全国各处军事重镇,直属于中央五军都督府,为地方军;京军共设五军、三千、神机三营,直接受朝廷统辖,五军营为战时征战主力,人数最多,三千营均为骑兵,神机营专掌火器,人数均与一卫兵力相当。
洪武七年,朱元璋为拱卫京师,特设立十六卫直辖于自己的皇属亲军——羽林、府军、金吾、腾骧,游离于京军之外,每支亲军均分前后左右四卫,合称“京畿十六卫”,每卫下掌五千六百人。后,金吾前卫脱离皇属亲军,自成体系,改称“锦衣卫”,成为朝廷专属特务机构;朱元璋临死前,又将金吾后卫抽离,于其中选拔武艺精湛,灵活机变者,成立“密探局”,成为皇帝直属秘务机构。
明成祖迁都北京后,抽调皇属亲军中战力最强的腾骧四卫护守皇城,脱离京畿十六卫,使其成为权居其它卫军之上的,仅能由皇帝亲自指挥的皇属军上军;改府军卫为燕山卫,换分布于房山、通州、怀柔、密云四地,拱卫京城;原羽林四卫改分布于永平、万全、天津、真宁四地,与燕山四卫遥相呼应,驰援京师;金吾左右卫则负责镇守京郊皇陵,后十大卫军又合称“京畿十卫”。腾骧四卫内筑壁垒,京畿十卫外修屏障,内外兼御,以保京城完全无虞。然而,智者虽千虑,亦必有一失,有的人,就喜欢去探寻这千中才能挑一的漏洞,使得千里之堤,终溃于蚁穴!
惊天之乱,一触即发!
皓月繁星下,一袭红衣金甲匆忙奔走于朱墙黄瓦间!
“启禀陛下,刚接到快马急报,房山、通州、怀柔、密云四地燕山卫将,未经传诏,私率手下兵马,齐向京城方向而来,看人数,四卫均是倾巢而出。末将觉得此事实在事出蹊跷,特请陛下圣断!”林执跪在奉天殿下,想是刚接到消息,疾驰到此,说完话仍气喘不止。
正在为鞑靼无故出兵之事烦恼,已近焦头烂额的皇帝惊闻此讯,颇为讶疑:“未得朕亲笔手谕,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皇帝话音刚落,殿外又急匆匆跑进来一人,双手高举卷着的纸信一封,口中大喊:“报!”
跪在地上的那名军士微微抬起头,瞥视正在龙椅前来回踱步的皇帝,恍然间听到一个字:“讲!”
会意,来人便开口道:“启禀皇上,密探局有飞鸽传书一封。”他将手中物什高举过顶,随后,信被祥公公取走。
一字一行过滤着信中所讲,皇帝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祥公公在一旁默默观瞧着,心想不知是信上究竟提到了些什么,竟能令皇帝如此不悦,即便是边关告急,陛下都未曾如此啊!
正忖度间,突然皇帝手扶额头欲坐回龙椅,祥公公瞥见,刚想伸手去搀,不料前者伸出另只手摆了摆,示意不用。
此刻禁军统领还未退出殿外,皇帝猛然间抬起头,开口叫住了他:“林执,传朕口谕,命腾骧四卫所有军力即刻移赴西、北两处城门布防,你带领禁卫军从旁协助,以策万全,不得有误。”
说着,皇帝解开腰间青龙玉佩,递向身旁。祥公公双手捧着,移步阶下交到林执手中。林执不明皇帝为何如此调度,却未敢多问,当即领命出殿。
随后,那名送信的军士也退了出去。殿中只余下了两人,皇帝怒目圆睁,似欲喷出火来,手将信攥得紧紧的,发出“咯咯”声响:“朕的天下,绝不会容许汝等胡来,你们若想令生灵涂炭,朕必当以血还血!”听皇帝如此愤怒着自言自语,祥公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倏地,皇帝又站起身来,开口道:“不行,朕要亲自到城门口去看一看,这群乱臣贼子,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可二人刚走到殿外,便听到一句来者不善的声音:“皇帝陛下,这是要往哪里去?在下专程前来拜见,怎么,不该欢迎欢迎吗?”
眼前不远处的确站着一人,却不知是何时出现于此处的。此人身着紫衣,手携佩剑,灯光下,那诡异的笑容分明隐藏了太多的深不可测,皇帝知他来者不善,却也并未震惊,只是身旁的禁卫军士已提起十二万分之精神,随时准备拔出兵器抵挡眼前这位神秘来客。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此的目的!”
“皇宫禁卫如此森严,你竟能自如进入,又于此时现身,看来,你是来刺杀朕的。”
“不错!”
“你究竟是何人?就算要杀朕,也总得让朕死的明白些吧。”
“有这个必要吗?”
“对朕来说,很有必要。”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见过。”
“你就是那日的蒙面之人?”看着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皇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真是好手段,利用边境之危引朕调离京军三营,却控制了京畿十卫兵发京城,看来,朕似乎已无退路了。”
“说的一点不错,皇帝陛下确实聪明,不过,再过不多时,你也只能带着这份智慧去阴曹地府一展抱负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真想不到,皇帝陛下如此急于求死啊?那我,”说着,来人眉心间闪过一丝杀气,“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绝没料到此人竟有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皇帝只看到一个身影闪过,这位来客已经出手了。尽管被一拥而上的禁卫军阻得后退数步,可也就是在这顷刻之间,数名军士已均倒地成了尸体,而那来者剑下,仍滴着鲜血。
“现在,该你了。”他言下之意,分明是针对皇帝,可只是话音刚落的刹那,祥公公已站到了皇帝身前。
“呵,真有意思,你以为就凭你,可以挡得住我?唉,你知道人活一世,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就是当你想两肋插刀的时候,却只有一把刀。”
“哼,少废话,想要伤害皇上,你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祥子一语说的大义凛然。
“是吗?很好,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啊!”来人还没动,祥公公却突然大喊一声,只是这几个字蹦出来,却颇显无力。
“有意思,我以为是你当真不怕死呢?原来,你也紧张了啊,哎呦,不要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呢?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刺客缓步朝祥公公走去。
“祥子,让开,你挡不住他的。”
就在皇帝伸手推开祥公公身体的一刹那,刺客手中的暗器,已奔向他二人。只见数枚如雪花般的暗器散成一个圆圈逼向两人,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宫殿上瞬间数柄利刃射来,正刺中朵朵雪花,无一遗漏。随后,瓦片上一道黑色身影翻身跃下,他手中笨重的大铁箱怔怔砸向地面,“咣当”一声。黑影单膝跪地,手扶铁箱顶部,他抬眼的一刹那,目光正与刺客相撞。
“你终于来了,疾影,我已等你良久,你,是想下去陪你的‘大哥’了吗?”
来者正是疾影,刺客说话间,他已站起身来:“想杀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冷云,今天,我就要将你欠下的新仇旧怨一并算清。
“好啊!密探局乃我一块心病,今日只要你一死,我也可彻底安心了。”
“什?什么?老师他……”皇帝愣了愣神,才缓过来冷云话中之意,急急询问道。
“陛下勿急,稍后,容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皇上一一说明,现在,先让我解决掉眼前的麻烦。”疾影并未回头,目光紧盯冷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帝自然相信疾影的实力,便不再多问,因此,二人正谈话间,他搭手在祥公公耳边轻声道:“传朕口谕,暂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
祥公公自然知道皇帝说的是谁,随即领命而去,他的离开,冷云并未在意,只因他要面对的对手,是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