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三两招内便可击溃独龙,不曾想,扑通一声传来,疾影心慌,乱中猛向独龙砍去一刀,强逼退他,然后急回头去看。只一眼,疾影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从后腰摸出“苓羽折扇”,甩手掷出。只见数把利刃飞向独龙一行人,却最终只伤到一个,其余均被挡住,毕竟疾影是匆忙掷出的暗器,力度和准确度都差了许多。
当众人挡下暗器之后,疾影已经抱起秋露,上马离开了。独龙咬牙切齿地从嘴角吐出一字:“追!”
诸多黑衣人听到命令,纷纷握紧兵器,正欲追出去时,便听得独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慢,”只见一名黑衣人拱手站在他的身边,“独龙大人,王子殿下临走前已下令,不准追击。”
独龙深吸口气,似乎仍是有些很忿不过的样子,只见这时旁边的人伸手入袖,抽出一张纸条,递向前者:“大人,这是殿下让我交给您的,并交代说要让务必要按上面说的做。”
独龙接过信封,拆开看了一遍,冷冷地点点头,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转而便对身边的人说:“我知道了,你立刻回去复命,”随后又将脸转向余下的黑衣人,“你们悄悄跟上他二人,一有消息,立刻报知于我。”
独龙已上马离开,而另一边,疾影正一手搂着秋露,一手拽着马缰,疾驰着。他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敌人有没有追来。突然,他感觉手臂一动,知道是秋露醒了,便开口说道:“感觉怎么样?”
只见秋露一张苍白的脸上几无血色,她张开嘴角,有气无力地蹦出几个字:“你,你被……冷不丁地……刺一刀,看看……看看感觉如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放……心,还,还……死不了。”
这虽是初夏的夜晚,但一根根“赤”竹却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冰寒沁骨的感觉,尽管这对于看惯了鲜血与屠杀的疾影来说算不了什么。不过说来也可笑,疾影看着这些竹子,倏地有些恍惚感,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方向,只隐约看到前方似有个破庙。于是,他便急忙纵马向那里奔去。
古庙实在有些破败,似是已被荒废了很久,无从辩其原貌。庙里的牛鬼蛇神东倒西歪,庙外阴风怒号,破旧的窗户吱扭乱响,没有月光,给人的感觉似置身地狱一般。疾影顾不上这些,他抱着秋露,将其放在一干草堆里。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疾影突然生出些许担心,按理说,以秋露的武功修为,只是中了一支飞镖,不至于如今连睁眼都如此费劲,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镖上有毒。想到此处,疾影看了看秋露那浸满鲜血的胸口,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你这……这不是废话……吗?你流……流那么多血……,还能感觉……很好?”秋露那一字字软软的从口中吐出,勉强地开着玩笑。
“你这个人真是……,自己都成什么样了,竟还……?”疾影听到秋露的话,虽然郁闷,却也完全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于是,他又开口继续道,“看来,我只有得罪了!”
话音刚落,事关紧急,疾影也不管秋露是否同意,伸手便撕开了她胸口的衣服,可当他看到秋露伤口的时候,彻底地震惊了:
紫色的伤口周围青筋暴起,苍白的肤色似是被抽干了血一般,加上伤者有气无力,这分明就是……
疾影惊讶地叫道:“这,这是……”
“紫竹,”疾影还没说完,秋露便已接道,“大内……密探的……独用毒药。”刚说完,秋露胸口一闷,一口血剑喷出,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疾影看着秋露如此,心中百感交集,终于,他下定决心,抽出袖边钢针射向立在庙门口的铁箱,触动了机关,箱子随之打开,一把钢刀转眼便到疾影手中。
他拿起秋露的手,把刀放在她的手里:“你的毒伤不能再拖,我现在要为你吸毒,如果你觉得我这样是冒犯你,那你就举起手中的刀,杀了我。我想,这么近的距离,拿刀砍我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吧?放心,我绝不会躲。”
说完,他再也没看秋露一眼,伸手便将伤口上的飞镖拔出,只见鲜血顿时涌出。他点穴止血,随即便将口伸向她的胸前,随着一摊摊紫色毒血从他的口中吐出,她感觉好多了。
可在这期间,秋露的手一直都紧紧地握着刀,当然这个动作疾影并没有注意到。秋露的眼角流下泪珠,她的脑海中,反复不停地有一句话在萦绕:“这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吗?老天为何要这般折磨于我?”
她为何会这样想?或许,只是因为她太在乎疾影;亦或是,她觉得她们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毒血虽已被吸出,可毒并没被解,而拥有“紫竹”解药的人,疾影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凌风。可秋露为何会中此毒?毕竟它是大内密探的独用毒药。此毒虽不致命,却可使人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服解药,便终生等同废人。疾影只希望他理解的是错的,大哥曾告诉他的也是错的。看着此刻仍然气息微弱的秋露,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解药,治好她,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不迟。可现在已临近深夜,又去哪里找凌风?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庙外似乎有了些动静。于是,他撩起腿脚衣衫,扯下一块布条,绑缚在秋露胸前的伤口处,随后合起她身上已被撕烂的衣服,开口说道:“你先在此处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没管秋露是否回话,接过秋露手中的刀,便出了庙门。
夜已深,黑暗弥漫了整个天空,乌云遮月,竹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疾影站在庙门外,看着眼前俱是一色的一切,面不改色:“现身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恍惚闪过几条人影,均朝疾影走来。俱着黑衣的数人几乎已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唯一不能使人忽视的,便是那数把明晃的长刀。疾影出手了,他从不浪费任何时间,也几乎从不废话,看着那如根根光束般射向亮处的利刃,转眼便有两人应声倒地。快步如飞,反手握刀,刀下挂着劲风,虽是仅凭感觉在打,可疾影所过之处,仍是鲜血迸溅,尖叫不断。
黑衣人被金雷刀逼得步步紧退,又不知过了多久,孤黑的月色下,又单剩了疾影只身一人。眼前的“赤竹”已不再是他出来时的样子,他感觉它们似乎都在动,越看越觉得天旋地转。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清醒了些,便开始寻找回古庙的路,不曾想,费了很长时间,竟又是回到原地。天色已渐渐发白,秋露的伤已经耽搁不起了,疾影不再犹豫,伸手入袖抽出橙色旗花,拉下引线。
不多时,当疾影再注意眼前时,“赤竹”已重变回青竹,自己身边的路又逐渐显现了出来。正在此时,一声惊天彻响撼动了疾影的身体,他惊诧之余,知道是出大事了。他不敢再做耽搁,当即凝神寻找回古庙的路。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疾影已找到会古庙的路,可待他正欲迈步向前走时,身后却响起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