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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决绝

简茜感到虎口一整刺痛,缓缓睁开了眼。洁白的小窗,干净的墙壁,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的味道。一张天使般温柔的脸凑了过来:“怎么样,清醒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简茜盯着她出神:天哪,我不会是死了吧?这就是天堂?这个白衣天使好美啊!

“看来应该没事了,你就是中暑了,还有点低血糖。天气那么热,你们应该尽量避免户外的剧烈运动。”那位“白衣天使”转过身,用镊子敲了一管葡萄糖,兑在水里,递到简茜面前,“喝了吧,补充点糖分。”

简茜还是有点迷迷糊糊:原来是校医啊。

“简茜,你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谭湘急得眼泪包在眼眶里转。

“没事,死不了的!”简茜苍白的脸微微一笑。

“诶,同学,中暑可是会死人的呀,以后可一定注意,早餐一定要吃,随身带点糖。”校医姐姐略略正色道,“再躺一会回教室吧,这位同学麻烦你在这照顾一下她。”

校医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简茜,我不是咒你,可是多亏你今天这一晕,同学们向老师抗议,后半节课都在室内训练了。”谭湘有点窃喜。

简茜晕倒后最后一秒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温热的胸怀里:是谁呀?那个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依靠的人。橡胶跑道被太阳炽烤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刺鼻的味道,窗外一片沉闷,没有一丝风。

“简茜,你和白鸥...关系很好吗?”谭湘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扯着雪白的床单。

“没有啊,怎么了?”简茜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谭湘。

“唉...没什么。就是...”谭湘欲言又止,但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就是刚刚是白鸥抱你进的医务室!”谭湘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感觉心里很是畅快,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哇撒你不知道,当时你晕倒一瞬间,我都没反应过来,白鸥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冲出来,就把你抱起来…就…抱着…跑到医务室了。”谭湘激动地手舞足蹈地描述。

简茜一下子没缓过来,把气提到了嗓子眼,瞳孔放大,刚刚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真应了“人面桃花”。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这片刻的宁静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简茜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还能在自己肩上闻到那股薰衣草味道。

“哎呀,本来白鸥不让我给你说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讲义气的,怎么可能...”谭湘在为自己辩白,但简茜那眼神如利刃一般划破了她伪装的面具:“算了吧,你就是大嘴巴,还狡辩。”说着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谭湘下意识身子往后侧。

“说,为什么白鸥不让你告诉我?”简茜占了上风,质问着谭湘,看来她的精神好了大半了。

“还不是怕...”谭湘这个大嗓门逐渐减弱了声音,“怕破坏你和林子利...”

“别说了!”简茜嗔道,这样闷热的天气本来就会使人容易动怒,这小小的房间里突然变得更加闷热。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简茜就很不喜欢自己跟林子利出现在同一个画框,在走廊上,甚至在教室里遇见了也赶紧回头走开,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本以为就这样时间如流水会把一切冲淡,谁知事情却总是不尽如人意,不管在何时何地,她和林子利就像是被用强力胶粘住了一样,越是挣扎着避而不见,就越是随处可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和林子利...简茜总是在白鸥身上寄托着希望,也许他会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简茜以为白鸥会理解她。可没想到...现在连白鸥都是这样。简茜觉得心里堵得慌。

谭湘不敢再说什么,就只呆坐着,好像被晒干了的泥塑。简茜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和林子利牵扯在一起,虽然我知道他人很好,但是,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们总是在我头上强加这些东西,我真的...真的很不习惯。”

谭湘刚经历了一阵****,简茜又用和风细雨来滋润,简疯子真不是吹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这样看林子利,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样说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一直这样拖着,但我觉得这样对我对他而言都不好。”简茜刚发了一阵火,血液都冲上了脑子,现在她觉得有点头疼,“我又不敢直接给他说,害怕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这有什么,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就失个恋嘛,他不会死的,像你这样吊着才会死的!”谭湘又恢复了精气,开着高音喇叭说道。

“胡说什么,恋都没恋,哪来的失恋!”

“好好好,那你到底听不听我给你的意见嘛!”谭湘露出得意的笑容。

“说嘛,师傅!”简茜惊喜地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咳咳,这个事呢是因为一张卡片而起,那有始有终,就应该也以卡片结束,你干脆个他写一封信,把你的想法委婉地告诉他,但是观点一定要明确,不要怕伤害他,不然到时又有误会了,知道了吗,徒儿?”谭湘做出一副捻须状。

“真的可以吗?那我今天回去试试。我们回教室吧,我觉得我好多了。”谭湘把简茜扶起来走出了医务室,走廊上一阵凉风拂过简茜的衣角。

下午回到家后,简妈买菜还没回来,简茜赶紧拿出买好的淡蓝色信纸,在书桌上铺开谨慎地写着每一个字。桌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对于简茜而言这声音简直就像鼓点,咚咚地敲着,逼着她加快速度。终于...最后一声,大门开了,是简妈回来了。简茜长舒一口气,将信纸赶快折好放进抽屉里。

简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简妈走进了简茜的房间。

“妈,你回来了,我也刚回来呢!”

简妈板着脸,在这闷热的天气里竟让人觉得背后冒着一股寒气。简妈坐在简茜的床边:“简茜,你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把你的那本词典也拿过来。”

简茜心里打了个寒噤:词典!妈妈不会是...看见了林子利的卡片!虽然简茜很不情愿,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把词典拿过来了。

简妈一把将词典从简茜手里夺过来,抽出里面夹着的卡片。“要不是我打扫卫生看见...你好大的胆子啊!简茜!”简妈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幸幸苦苦地供你上学,现在还把工作辞了在家陪照顾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你妈妈的吗?啊!”简妈气的青筋暴起,简茜本来今天身体不太好,听妈妈这样河东狮吼,几乎要晕过去了。

“小小年纪你不好好读书,学别人谈恋爱!我就说过不该让你看电视,这些都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学来的,你说啊!”简妈已经翻脸不认人了。这个时候母爱强势得有点让人害怕!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骂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就是你的炫耀工具!成绩好的时候,就在人前夸我,把我捧到天上去,可你知道我为了达到你的目标承受了多大压力吗?考差了,我就是百般不是,平时做的一切,只要与学习无关都是错的!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没血没肉,没有感情,只会学习的工具!”简茜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然后瘫坐在床上。

简妈从没有看见简茜的这一面,她也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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