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知道你面对了很大的压力,真正没人理解的是你。最近我不会来打扰你。6月9号之后,等我消息吧。”已经魂不守舍好几天了,突然又收到了他的微信。
这条消息可以群发给每一个他想起要“关心”的女人。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再与他建立任何的连接。
本来想坐游轮与世隔绝一段时间,游轮在海上没有信号,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看到欧洲游轮的推送,适合子女带父母去,一来父母不会外语,二来游轮旅行走的路会比较少,又能观各国风光,性价比极高。我想带父母去,但又无法带这样的父母去——问了问母亲有没有坐游轮的兴趣,母亲又开始:“阿姨去不去?远洋去不去?”
“不太方便吧。”一念无明的压迫感袭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游轮嘛。不用你操什么心。”
“我是去旅行散心,不是搬家……”
我去冲凉,她完全没有领会,我刻意让大家冷静冷静的用意,我一打开浴室的门,她立即说道:“阿姨去不去?远洋去不去?”
“请收起你的好心,让我一个人凉快去吧……”我速速穿戴整齐,把湿发一盘,出了门,她疑惑不解,委屈得天翻地覆。
我剥着毛豆,妈妈剥着虾仁。我突然提问:“我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你看哦,独生子女证,这一代独有的产物。如果一个女生有拆迁房,简简单单三口之家。一个女生像我这样,户口、房子都要与人共享。你是男生,你会怎么选?”我已经尽力,刻意略过了没有父爱,母爱也要与人分享的话语。
“为什么要看钱,看钱的都不是老实人。”
“还是小时候的智力大冲浪好,七八七八奖平方,靠知识得到房子。”我知道自讨没趣。我就是要打破她的谎言,那个“一切都是为女儿好”的梦境般的谎言。
“那个小佟跟你怎么样了?周围邻居都来问你阿姨了,说在小区南门看到你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
“他在和他老婆闹离婚……”
“什么?”
……
她听完我和佟夏阳的分分合合,品评道:“人家左邻右里给你介绍你都不要。到头来,看上一个要离婚的。”她很快就把这事分享给了父亲还有阿姨她们。
“你不当我是掌上明珠,也不该是个男人我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把。哭天抹泪,像叫花子似地度过我的一生吗?向某个连我一半都不如,却自以为是的男人低眉俯首吗?”我蔑视地说道。
父亲的品评更厉害:“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因为我看不上窝囊、软弱的男人,一点都看不上。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永远是低沉、死板。因为我在找爸爸,成长中您没给予我的,我在找……”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不想和他发生冲撞。
当我们家无论是正规探讨还是骂战升级,他都是无声无息地躲开,甚至连“对不起,我很忙”的话语或者搪塞的词条都不愿意留。有本事,就不要传送你的精子制造生命。动物都知道爱惜自己的崽崽。
当我在单位和家庭遭受双重欺压的时候,有一个他用车来接送我,好似在摆渡我的灵魂,让我成为一朵彼岸花。
姨夫范绅因我最近常把有拆迁房的上海女人挂嘴边,提醒我放弃佟夏阳。我质疑道:“如果姐姐没有你给她的一切,怎么来巩固自己的婚姻?没有你另外还留的一套学区房,他们两夫妇又怎么保证远洋能拿到高质量的教育资源?如此有优势的条件,也只敢生一个孩子,不敢要第二个,怕精力和财力都跟不上!”
哥哥父亲节带着宝贝儿子来看望我爸我妈。拿着手机让我看“砚哥,帮帮我,到警局来保我一下。我老婆跟人跑了,我拿刀砍伤了人。”
“不要跟有婚姻的人接触,你不知道哪一方冲动起来会做什么傻事。”
我低头沉默不语,心里是能体会他的一番好意的。但是对抗这样的家庭,对抗一对没有自我的父母,我没有权利软弱地说希望哥哥嫂嫂行行好。我需要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维护我的话语权。跟是否被家庭祝福已经没有关系。我乔之山的靠山,免不了成为全家人的威胁。
“我想跟喜欢的人结婚,哥哥结婚的时候,你们给了20万,那是好多年前。我也去看过房子了,目前100万的房子还是有的。贷款50万的话,以我现在的工资,我可以慢慢还。首付款需要60万,那么你们能给我20万吗?”
“呵呵,别说20万了。10万都没有。你哥那个时候,正好股票牛市。现在我仅剩的那个股票,年年都在跌。”爸爸站起身,一副对我很失望的样子。难道和父母谈谈金钱观,就是大逆不道,就该以此为耻吗?
不该探一个死要面子又窝囊的男人的底的。
原来我们家,连沪牌的钱都付不起。怪不得我爱夏阳接送我上下班、随时载我抵达优质的餐厅、送机、接机……我爱这一切。我爱他让我有进入停车场的资格,没有等待的狼狈。哪怕爱上他,是那么地危险,又怎样呢?
我揭穿了这个家有多么地穷——思维贫瘠。若还陷在其中,必将不断贬值。
“妈,以后爸股票要是做不好。你不要说他了。你说他,他就会觉得烦。你们总是吵来吵去,对大家身体都不好。”我希望他们能够以平心静气的方式对待彼此。
像他们这种稳定的婚姻结构,看似互相包容的背后,是互相折磨。
我要开始想办法,彻彻底底摆脱这个家。
男人要有男人腔调,男人该有男人的样子!“是你让我变成了情绪炸弹。”我好想冲爸爸这么吼!我是以“以后各管各”才说服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