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这些都是你的。”
看着扶桑的笑脸,我真想呼一巴掌过去,但碍于我现在要饰演清落,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只好默默把糕点吞下去。
“是还可以啦。”
扶桑揉了揉璇凌的头,这才仔细看起了那朵红色的彼岸花,就像真的一样,开在她的发间。
“这花是哪来的?”扶桑认真的问。
“雪阳送的,说是黄泉的东西,好看吗?”璇凌故意说出黄泉,看扶桑是什么反应,可他却很平静,反而笑了。
“当然好看。”扶桑眼中含着蜜一般看着璇凌,他以为这是清落,于是手顺着鬓边下滑,轻轻摸着璇凌的脸。
“真是没眼看。”旁边的灶君忍不住说,一副很酸的样子。
扶桑没有管他,我当然也是无所谓了,我璇凌岂会在意这些小事。
不过,吃了几块糕点之后,我好像不是很好,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没想到我璇凌也有今天。
可那讨厌的扶桑竟然还拿起一块放在我嘴边,示意我吃下去,那种清凉的带着香草味的东西就在我眼前,绿绿的一晃一晃,我终于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看来还是没办法装清落。
扶桑马上放下糕点过来拍着璇凌的背,一脸担心的样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不舒服。
“扶桑,你媳妇怎么快就有了?”灶君在旁边一脸不可思议。
扶桑没有理会灶君的话,一边轻轻拍着璇凌的背,一边问:“你没事吧?好点了吗?”
“无事,我们走吧,我想出去透透气。”我便起身要离开。
扶桑觉得璇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于是不顾众人的目光,拦腰抱起璇凌,往外走去。
“扶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活了那么久算是见识到了!”灶君的话从后面飘来,在座的各位神仙纷纷侧目。
扶桑抱着璇凌一路飞到天台之上,却还没有想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扶桑上神,你是要抱小仙去哪呢?”璇凌开玩笑的说。
“去哪?你想要本神带你去哪儿呢?”扶桑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怀里的璇凌。
“人家都依上神的,去哪我都愿意。”璇凌忍不住开始演。
“是吗?你可别和上次一样又玩我,我并不喜欢突然停下。”
我笑了,没有说话,有些东西玩够了,便没有兴趣。
扶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璇凌慢慢放下,然后让璇凌靠着自己的肩,轻声问:“现在好点了吗?”
我很不喜欢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碍于我现在是清落的身份,我只好演下去。
“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扶桑想的是,清落是值得他去好好对待的人,他百般温柔,百般呵护都愿意给她。
风很清,可这情却很重,璇凌当然知道,那是扶桑对阿清的爱和执念,不是清落,更不是自己。
那阿清呢?阿清早就在当年魂飞魄散,借着黄泉的灵脉分裂出两个魂魄,一个是满怀善意的清落,一个是内心黑暗的自己,她们永远不能同时存在,如果两个真的合二为一,那完整的阿清就会回来了吧。
现在一切都是平静美好的样子,可我知道,在不远的未来,一切都会不平静,我来自地狱,便要把一切变为炼狱。
“我想去你的清远居,听雪阳说你种了些彼岸花,我想看看。”
扶桑心中闪过一瞬的疑惑,明明她上次去过,也知道他种了彼岸花,为什么又说是听雪阳说的。
“是种了些,去看看吧。”扶桑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虽然今早就觉得清落奇怪,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来到清远居外,却发现一位仙子在门口徘徊不定,一身素衣,长发如瀑。
“这位仙子可是有事?”扶桑走近一问。
她闻声转过头来,那张脸映入眼帘的时候,扶桑也是一惊,这是和苏杏一模一样的脸。
“阁下可是扶桑上神。”她见到扶桑到没有多吃惊,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璇凌只觉得她长不算特别好看的那种,可胜在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气质,仿佛世间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正是,不知仙子找我有什么事?”
“我并非天宫的仙子,而是来自黄泉的孟婆,刚偶然路过这清远居,发现里面有黄泉的气息,便有一些好奇。”
璇凌不由看了一眼孟婆,原来她就是渡死魂的那位,虽然以前早有耳闻,可这真容还是第一次见,和想象中有些差别。
“原来是这样,我只不过种了些黄泉的彼岸花,就让孟婆察觉了,如果孟婆不介意,可以进去看看。”
“不了,既然上神都说清楚了,我就不打扰上神的兴致了。”孟婆看了一眼璇凌,淡淡的笑了,然后转身离开。
“孟婆还挺随性。”璇凌不由得说,然后环臂走了进去。
扶桑笑笑,你不也挺随性,不过这是我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地方。
璇凌直接来到彼岸花前,一看实在受不了,扶桑就是这样照顾它们的吗?一个个快死的样子。
正想要伸手滴一滴血,发现扶桑过来了只好收手站了起来:“你这主人就这样对待它们,可真是不称职。”
扶桑看了看那些彼岸花,然后盯着璇凌的眼睛说:“我确实不称职,但现在不是有你吗?”
璇凌瞟了一眼扶桑,然后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低头想着什么。
扶桑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心想他的阿清又在想什么,最近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
“阿清,你刚才看孟婆的脸有没有觉得眼熟?”扶桑仔细盯着璇凌那张顾盼生辉的脸。
“孟婆吗?”璇凌转头,亦看着扶桑的眼睛,她看到了一丝怀疑。
“好像是见过,但我最近总感觉有点糊涂,头也痛。”璇凌说着便扶上了额前,微微眯起了眼睛。
扶桑呼了一口气,然后担心的问:“你怎么都不和我讲,我以为你最近只是嗜睡,没想到你还头疼,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没事,多休息就好了。”
于是扶桑扶璇凌进去休息,顺便给她输了一些真气,璇凌自然没有拒绝。
“以后哪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讲,你先休息,我在旁边看着你。”扶桑想自从清落损耗灵力给阿清之后,就一直很虚弱的样子,也许是还没恢复,所以才会这样。
璇凌闭上了眼睛,她真想扶桑快点离开,这样自己也好行事。
扶桑一直都在,他本是冷漠孤傲,独来独往的上神,现在却为了一个女子而变的温柔体贴。
阿清当时到底有多大的魔力,竟让大名鼎鼎的扶桑上神流连忘返,哪怕过了九百多年,还是念念不忘。
窗外吹进了一阵风,扶桑的发丝轻轻飞起,扫过璇凌的掌心。空气异常安静,就那么一瞬,她心中浮起一丝熟悉感,很舒服,很轻柔,是阿清的感觉吗?
扶桑看着璇凌的脸很久很久,见她气息平稳后,便起身离开。
还好扶桑离开了,不然自己真的会睡着,她慢慢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丝冷傲。
又过了一会,她才起身来到屋外,先是给那些彼岸花滴了一滴血,然后离开了清远居。
宴会已经结束,大部分神仙都离开了,而孟婆还在雪阳的寝殿。
“孟婆姐姐,给我讲讲你这次在人间的经历呗!做人是不是很好玩。”
孟婆的神思游向了远方,然后点了点头:“确实好玩,也遗憾。”
冥王见她恪尽职守许多年,便给她放了一次长假,许她暂时褪去仙胎,忘却前生,只做一世普通人。
可这一世却只有短短十几年,她真的怀疑冥王是不是故意整她,让她爱上凡人,又不让她如愿。
她也没想到,凡人的她竟是如此软弱,但她确实也有点伤情,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怀念,可她毕竟不是人,那就当一场梦好了。
“那孟婆姐姐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呢?”雪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听说凡人都有七情六欲。
“小小年纪,问这个干嘛?”
“人类不都会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吗?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就告诉我吧,孟婆姐姐!”
“那你想经历吗?”孟婆反问雪阳,因为自己不再想回忆那段故事,而那该死的苏迟安,竟那么吸引自己。
“本公主怎么会和凡人一样,本公主是要等着别人来喜欢我,而不是我喜欢上别人。”雪阳又是一脸傲气。
“可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雪阳,你终会遇见那个让你放下一切的人。”就像她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凡人,哪怕是一场梦,却还残存眷恋。
雪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孟婆姐姐你可莫要骗我,我才不信我会那样。”
“看你的扶桑上神不就是这样吗?”因为她早就听闻扶桑上神不近女色,可今日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对那仙子的深情。
还有在凡间的时候,他携手和她一起游湖的样子,让自己好生羡慕。今日一见,扶桑上神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只是未点明而已,可为什么那位仙子就像没见过自己一般。
“孟婆姐姐,你提什么扶桑哥哥啊!”她虽然认了他和清落在一起的事实,可还是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
孟婆这才想起雪阳以前好像喜欢过扶桑上神,不禁笑了,小丫头的嘴果然是不能信的,刚还说不会去喜欢别人。
“好了雪阳,我要走了,冥王待会儿怕是又要罚我。”
“好吧。”雪阳目送孟婆的离开,除了清落,孟婆姐姐是自己唯一喜欢的神仙,每次还给她带黄泉的礼物。
此时,清落也出来了,趁着各路仙家都离开的差不多,便前往魔界的通道走去,想来魔尊屠陌还未走远。
果然,前方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加快了速度,在他前方停下。
魔尊屠陌见有一红衣女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便停了下来。
“阁下何人,为何挡了本尊的去路。”
璇凌笑着转身,直接注视魔尊屠陌的眼睛,原来这就是魔尊。
屠陌看着璇凌额间的彼岸花印记,只觉得分外熟悉,而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大概是太过思念自己的璇凌,竟觉得是璇凌回来了。
“你可是璇凌?”屠陌不禁喃喃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自己的璇儿,璇儿当年早就被自己亲手送上往生门。
那时他是怎么狠下心的,自己也不敢去细想了,现在只有慢慢的愧疚,对不起璇儿,对不起浮颜,恨自己当年的懦弱。
“璇凌是指谁?这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璇凌自顾笑着,好生狂媚。
屠陌皱起了眉,仔细盯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一身仙骨,却透着丝丝魔气,还有额间的彼岸花,让他不得不多想,会是他的璇凌吗?
彼岸花来自黄泉,因为异常好看而得到各位仙女的喜爱,平常用用本无禁忌,可若是身上自带这印记却是大煞,必是地狱的魔鬼无疑,一出世,必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仙子现在是有意挡住本尊的去路吗?”屠陌不想去多想,璇凌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软肋。
“我只是迷路不小心走到这来的,无意阻挡魔尊的去路,现在就离开。”璇凌说着便往回走。
“哦对了,以前好像有人叫过我璇凌,难怪如此熟悉。”璇凌最后回头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屠陌留在原地沉思,她的话确实引起了自己的注意,毕竟璇凌是魔族禁忌,外界知道的少之又少,且德高望重的神也不会四处传播,这一个小仙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真的是璇凌,算算年纪,璇凌如果还在的话,确实也该有这么大了。可璇凌生而为魔,刚才明明就是一位仙子,于是一边迟疑,一边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魔尊屠陌便快速离开天宫,前往魔族。
天帝寝殿,扶桑正在和天帝下棋,毓白则在一旁坐着。
“扶桑,你棋技怎么落后了,真是,来,换毓白。”天帝见扶桑屡次输,不由有些扫兴,以往扶桑都不是这样的。
扶桑笑笑,没有说话,天帝终于放过他了,还好自己故意输,给了自己脱身的机会,他满心想着在清远居的阿清,怎有心思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