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被方格子塞进出租车送回别墅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我唯一知道的是天黑了,我可以在黑暗中不用看程浅阳眼里的鄙夷。他又凭什么鄙夷我呢?
你回来了啊。程浅阳还是坐在沙发里,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我一直以为像程浅阳这种高贵的人喝的饮料肯定是82年的红酒之类,结果等我看到桌子上的酒瓶才发现,是以前我们小区门口看门大爷经常喝的那种红星二锅头。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程浅阳,问,程大少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平民酒了?
他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什么我没听清,就看到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看了下我手里的大包小包突然笑得不可自制,他说,苏染,你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价了么?
是啊,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有钱人为什么总爱说身价这个字眼,不过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一族,我似乎感觉自己可以站直腰板更加理直气壮的和这个男人说话。
我本以为他会继续鄙夷我,结果他竟然一头栽了下来,如果不是我及时扔掉手里的东西扶住他,说不定他就直接栽倒在地上。我拖着他往楼上走,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一下子栽倒在地板上,而是我犯jian是的接住他。
程浅阳啊,你可真重啊。我喃喃着,一级一级的台阶艰难的拖动。等拖到房间把他扔到床上后,四肢似乎都不是自己的,酸疼的要命,我也不再顾忌我和程浅阳的那些新仇旧恨,直接直挺挺的躺在他身边,极其没形象的大字状。一天的劳累得到了些许舒缓,我侧过身子,头枕着胳膊看他熟睡的侧脸,明明是一身酒味儿,可我看得却是津津有味,他这么安静无害的样子,突然给了我安定的力量。原本我以为我要恨他的,恨他利用我恨他骗我,可是在看到他这副样子之后什么恨都烟消云散了,恨终究敌不过爱,敌不过这十几年的喜欢和等待。
苏染。他迷迷糊糊的叫我的名字,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看到我花痴的样子提醒我一下。我推了他一把,看他没动才知道原来他做梦的时候有梦到我。我轻轻坐起来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看着他英俊的面庞还有比我还要长的睫毛,脸突然热了起来,我这是在干嘛啊,虽然平时也色色的,但是也不至于趁男人睡觉的时候占人家便宜吧。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不占便宜,那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酒意传染给了我,我竟然也有几分醉了。偷偷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脸便烧的通红。心里还不停的骂自己,苏染啊,你就没出息吧,没出息吧,看看这个男人平时怎么说你怎么刻薄你怎么挖苦你的,你这个时候还去染指人家,你的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
苏染。
他有做梦叫我的名字了呢,也不知道这梦是美梦还是噩梦。我自顾自的想着,可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程浅阳已经张开眼睛看着我,似乎还有点梦没有醒的感觉。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苏染。
啊?我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可没等我掉下来他就一把扯住了我一个用力把我拉到他的胸口,等到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的时候,我仍旧迷蒙中不知所以,我就这样迷茫着,直到他在我身边睡熟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程浅阳的影子,我不着寸缕的从床上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处不蔓延着凄凉。
那天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程浅阳,我也不肯再出门一步。他怕是知道了对我做了什么之后后悔了,不知道以后还怎么高高在上的说我是一个嗜钱如命的女人,不知道以后怎么还鄙夷的看着我,毕竟我已经从未婚妻成为了他的女人。我把大门从里面反锁,把屋里的电话线拔掉,手机关机网线拔掉。这几天唯一一次出门是怕自己饿死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大箱泡面回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会不会想起我一点,哪怕是一点。
我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
方格子说过,苏染是世界上最没骨气的人,所以不要指望她会做出什么有骨气的事情,一点都不要指望。
所以在一个周之后,我的泡面吃完了,我很没有骨气的出门了,出门之前还摸出手机给方格子打了一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僵硬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唉,方格子,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我了呢。挂掉电话,殴扬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在我听起来极其想揍他一顿。
哟,苏染,你肯出门了啊,这段时间没长虱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我到处张望才发现一辆红色的跑车正停在不远处极其张扬,更张扬的是站在跑车前那个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墨镜摆POSE装帅的欧扬欧大公子。
过来吧,你憋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净吃泡面了吧。他站在车旁冲我招手。
你怎么知道我净吃泡面了,我会做饭的好吧。我反驳。
我知道你会做饭,但是现在我们要不要先去吃大餐。
当然,要。
于是在闭关了一个周之后我坐上了欧扬也就是我情敌的车大摇大摆的去吃火锅,我们俩人叫了四个人的份,欧扬看着我把一盘又一盘的肉扔进锅里,不得不开始赞叹女人的战斗力。他说,苏染,你果然是没心没肺啊,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能这么大吃大喝。
大事?难道他说的是我和程浅阳XXOO的事情,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我把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含糊的问,出什么大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莫家和程家决裂了,因为这件事情两家的股市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这段时间浅阳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十几个用。
决裂?难道是莫亦成和林晓筠的婚事吹了?向来交好的两家突然决裂还影响到股市,实在有些说不通,而且林晓筠应该没那么大的影响力才是。想了想,我又试探xing的问,难道是莫亦成把程浅阳给XXOO了?
殴扬一口水喷到了我的脸上,长大嘴巴看着我,他说,苏染,你脑子是什么做的啊,这样的原因你都想得出来,就算浅阳在你心里没啥形象可言吧,可莫亦成那是脂粉堆里长大的,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怎样?
那可不一定啊,说不定突然想换口味了呢,程浅阳怎么看都很秀色可餐。我擦干脸上的水极其鄙夷的看着欧扬。
对你来说秀色可餐吧,莫亦成可没这癖好。那天我不在现场我不清楚,据说是两家在谈论林晓筠和莫亦成结婚的事情的时候,莫亦成突然和浅阳动起手来打得不可开交,而且双双挂彩。事后莫亦成断绝了和程家的所有合作发新闻通告说和程家断绝所有来往。
这样,对两家损失都挺大的啊,莫亦成怎么会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怎么也想不通啊。我费劲脑汁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他们两家都到了联姻的程度了,为什么突然就搞到今天这步田地。
难道你什么时候和莫亦成有过一腿,然后程浅阳吃醋了?所以和莫亦成打了起来。
欧扬再一次一口水喷了出来,还要我这人够机灵立刻跳到一边躲过这次灾难,可是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我控制的往门的方向倾斜,眼看就要撞在门上了,门被打开走进一个男人,于是乎,我撞在了这个进门的男人身上。
欧扬站起来对来人笑笑,还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一大桌子菜。
我离开那人的怀抱走到桌子前做好,呐呐地说,我会解决掉的,你干嘛非要多找一个人来。
欧扬笑笑让出一个位子,是他让我找你来的,而不是我找你吃饭顺便叫了他。
你找我?我看着程浅阳,他现在应该是躲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找我。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既然他主动找我了应该是想到我对他的重要性什么的,或者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爱我的,然后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让欧扬找我出来。
苏染,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欧扬耻笑我说。
我哪有脸红,分明是这里太热了,火锅太辣了好不好。我狡辩,眼睛还一直盯着程浅阳,等着他说让我心动的话,不管说什么我都会马上点头说YSE的,所以,你快说啊。
爷爷说,既然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了,那就更应该马上订婚,所以这个周六晚上会是我们的订婚宴。
程浅阳的几句话再次把我打进了冰窖,我不应该对他存有希望的,真的不应该。可是还是不死心的看着他问,你说是爷爷说的,那你呢?
我会在周六那天接你一起去饭店,之前会有秘书带你去做美容护理以及挑选礼服。程浅阳公式化的说着结婚的事宜,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我以为我们已经那么亲近了,我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原来不过是换个关系继续僵硬而已。
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我实在受不了我和程浅阳再这么不死不活下去,欧扬刚才带给我的轻松在程浅阳进门的一瞬间都变成了压抑。如果以后真的结婚了,这样的我们怎么生活一辈子。
我出门之后欧扬也跟着追了出来,他挡在我面前,苦口婆心,他说,苏染,你们俩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浅阳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低声下去?我咀嚼着这四个字鄙夷着,他哪里是低声下气,分明是命令。而且我们俩没有任何进展,上床而已,想陪他上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多我苏染一个不多,少我苏染一个不少。欧扬,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连你也不理。说完我一个人走开,任欧扬在背后不停叫我的名字。
我和程浅阳总是这样,根本不能呆在同一空间太久,不然必然会战争蔓延,我们上辈子没仇的吧,就算他记恨我小时候咬他的那一口,我都这样了还不够偿还的么?我不过是想和他好好生活而已,可这样,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