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破碎的夜晚》
这是一个无聊的章节名。
《骄傲破碎的夜晚.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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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月1号，晚。
不用翻前面的章节，这是发生在艾比和辛西娅前往海滩前一个晚上的事件。
疯人院地面上的古堡建筑，是自由不被限制的工作人员的生活区。
关押疯子的地区，在地下。
大海的深处，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的地下空间里，关押疯子的隔间像枝头的果实，簇拥着、密密麻麻。
地下分为三层。
第一层，正常的疯子。
用正常形容疯子，这件事本来就极度不正常。
在疯人院，这很正常。
这一层的疯子，除开心智失控外，平凡的让人乏味。
第二层，罪犯。
青木镇的权利架构，文治归于镇委会，武功归于疯人院。
疯人院整整一万名工作人员，兼职惩治罪恶，伸张正义，因此他们被允许配备大规模的杀伤武器。
嘛，这种制度有很明显的问题，专业的工作人员在疯人院扎堆，更多的精力是稳定疯人院地下第三层，导致他们在青木镇的日常治安中，力有未逮。
最多每天会派出三分之一的人进行巡逻。
后果呢，青木镇不存在探员破获凶案这一类情况，常见的是拿着加特林的工作人员在街头追杀倒霉被他碰上的抢劫犯。
为何现代化的青木镇，会出现西大街这样明目张胆的混乱天堂？直接、简接原因，都在这儿。
扭曲的社会架构。
第三层，异装。
这是十年前，症候群在疯人院爆发时，粟米小姐给的称呼。
异装的起源，杨木口中的病灶，无法考证。
杨木坚持认为当初粟米小姐切除的病灶只是表面，真正深层的病灶一直隐藏在幕后、逍遥法外。
那个表面的病灶，最初的异装，是一位小女生，有着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和表演型人格。
她终日活在自己设想中的世界恶意中，终日表演着类似终结者的角色，时刻戒备着，时刻准备反击。
当她在妄想中，以自己孱弱的身体，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技巧，连续残害了三位无辜的酒鬼后，她被请进疯人院，第一时间被判定为极度危险、不可治愈。
可以预料，在疯狂肆虐的疯人院，最初异装对世界的戒备不断超标，表演型人格不断恶化。
固定容量的水瓶有溢出的那一天。
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最初异装终于成形。
她的四肢异化成兽爪，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容变成了地狱中的恶鬼，意外获得了“感染同化”的能力。
疯人院是“感染同化”最完美的孕育地。
整整三千名工作人员，一万七千名危险疯子，如同养蛊一般，在血腥厮杀下，最终同化出五十七只异装。
每一只异装，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唯一特性，比如“不死”，比如“噩梦回环”，比如“人格崩坏”……
那时候，青木镇的武功依然归于镇委会。
镇委会紧急抽调军队，任命“粟米小姐”阿木木绯原为指挥官，进攻疯人院，拼尽全力要将那五十七只异装射杀在孤岛之上。
尤其是拥有“感染同化”特性的最初异装，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登陆青木镇。
厮杀声是那个夜晚的主旋律，血色是那个夜晚的主色调。
青木镇的居民，在响彻整晚的警报声中惶惶不安，相互取暖，无力祈求神明，给予他们一个平常的明天。
……
镇委会没有公布那晚上阵亡的人数，没有公布到底击杀了多少只异装，没有公布击杀异装的具体过程。
青木镇的居民，唯一能知道，唯一能看到的，是第二天凌晨，日出那一刻，布满视线之内，整个海域的浮尸以及熊熊燃烧的船只残骸。
错觉里，一向宽容的大海，从未有任何时刻如那般在疯狂大笑。
目睹那一幕的人回忆时，总会说：
“我宁愿当时没有醒来，宁愿青木镇没有明天。”
“人间炼狱，真实的炼狱，浓郁的血腥味变得可视，视线之内，全是赤裸裸的死亡、摆在你面前，强迫你呕吐、强迫你崩溃的死亡。”
“可笑的是，太阳照常升起，高高在上，藐视众生。”
“它依然骄傲、依然璀璨，可再也无法让我在余生中感受到哪怕一丝温度。”
青木镇是不存在于现实的虚构，它充满阴郁。
居民习惯了那种阴郁。
这样的大事件，人们遗忘它的速度，只需要短短十年。
生活如故，升学的压力、就业的压力、结婚、买房、生子、养老，似乎什么样的悲伤、恐惧、痛苦，在它们面前都不值一提。
人们悄然适应了变得诡异的社会架构，悄然回归日常。
关押杨木的，狭小、昏暗的方块房间里，阿木木绯原摇晃着高脚杯，目光迷离的看着猩红如血的酒液在杯壁里碰撞、澎湃。
真的好像回忆里那令人迷醉的夜晚，那有着深沉阴影的大海。
回忆结束，开始正餐。
阿木木绯原饮尽杯中酒，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如烂泥一般、在血液中奄奄一息的杨木，笑得令人沉迷。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和谐的，不和谐的，短短几个小时，如激进的交响曲，响彻着人的心灵，给予了阿木木绯原最完美的愉悦。
杨木同学，自然没有任何愉悦的想法。
“真是小瞧你了呀，杨木同学。”
“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令人意外。”
“不像那些枯燥无味的猎物，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嘛，或许有一部分我在享受的原因吧，真是舍不得让你这样轻易的死掉呢。”
抱着慢慢来的想法的阿木木绯原，一不小心失去了对强度的控制。
杨木同学，离死不远了，正常意义上的死亡。
阿木木绯原不会想着救治他。
猎物而已，再有趣，依然不值得浪费任何宝贵的医疗资源。
垂死的、失去声带的杨木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勉强算是回应。
他真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依然不忘给予交谈对象应有的回应。
“真是可惜，这样有礼貌的杨木同学，要死了，那么，再见咯。”
阿木木绯原没有补刀。
靠，她竟然没有补刀。
可惜啊，本来以为这部小说可以就这样完结，傻子作者就不用担惊受怕的跟神兽进行单方面逃跑了。
可惜啊可惜啊。
杨木同学让阿木木绯原很满意，自然愿意多给予他一点生命。
她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念。
新的症候群已经爆发，贪图享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是取死之道。
方方正正的、狭小的房间，在那扇沉重的铁门关上、锁死之后，陷入死寂。
如果忽略蹲在角落，瑟瑟发抖，依然不忘嘲笑杨木的一号的话。
“真是惨啊，我伟大的主人格，明明是带着善意来这里找朋友的，明明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结果现在只能像条死狗一样，在这个棺材一样的房间里残喘着等死。”
“惨啊，惨啊，真的惨啊，惨到我都快要发出真诚表达悲伤的笑声了。”
杨木只是躺着，等死。
一号依旧在喋喋不休，似乎这样他就能遗忘阿木木绯原带给他的恐惧。
“怎么样？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我吧。”
“那条母狗可以在你面前狂吠，在我这里可是完全，完全抬不起头哦。”
“说实话，你能废成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吃惊。”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完全遗忘了他正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
这只是表象！
杨木深刻知道，刚才那几句话，一号没有说谎。
他快要失去对自己神智的掌控，陷入昏迷。
蹲在角落的一号，目光中藏着期待，四肢开始异化，如触须，一点点靠近杨木，在墙上映出乱舞的影子。
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
杨木稳住神智，时刻保持着清醒。
“切……”一号不再伪装，百般无聊的改蹲姿为坐姿，四肢恢复正常，“什么嘛，我以为我有机会的。”
“嗬……嗬……呵呵……”
失去声带的杨木依然能发出代表嘲笑的声音。
一号彻底没了其它心思。
或许，只是又一层伪装？
“我说你啊，有时候我是真的佩服你，已经十年了吧？整整十年，为了对付我，从没睡过觉，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表达我对你的佩服呢！呵呵……”
杨木的黑眼圈，真的是因为缺觉。
“好怀念零号啊！”
“嗬……嗬……呵呵……”
“真是无趣的男人，切。”
“嗬……嗬……呵呵……”
无聊的对话，无聊的主人格和虚拟人格。
……
‘那三艘幽灵船又出现了啊。’
疯人院外，有着棱角撕裂的鹅卵石的小道上，阿木木绯原赤着脚，眺望青木镇的海滩。
安静的幽灵船。
热闹的青木镇。
似乎昨天杨木经历的都是虚幻，想想也是，青木镇这样一座现代化，2155平方千米，人口达到3700万的“小镇”，怎么可能配不上“不夜”的美称呢？
阿木木绯原转身走进疯人院。
幽灵船，目前是没有什么异常出现，即使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无法忽视的异常。
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登上幽灵船，没有发现预想中的骷髅海盗。
唯一看起来能说的上是诡异的，只有中间那艘最大的幽灵船，船长室中的一座时、分、秒针停止不动的落地机械钟。
现在那机械钟在疯人院地下世界，关押拥有“不死”唯一特性的异装的第三层。
青木镇……
青木镇同样没有出现能配得上“症候群”这种大危机的异常出现。
西大街那些胸口有爪痕的尸体，阿木木绯原有派出工作人员去查看，暂时没有发现更多有用的信息。
安静啊，安静的让粟米小姐感到乏味。
比起十年前的症候群——异装，这次的简直是毛毛雨。
‘讶，或许是火山在积蓄力量呢？’
保持期待吧。
看见绯原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沉默弯腰行礼。
绯原沉默没有回应，安静走进用餐区。
工作人员们习以为常，疯人院的日常氛围，至少在阿木木绯原面前，大多很阴郁，似乎在她四周，总有阴云在环绕。
上次的异装战争，青木镇阵营，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后来者，她的后辈。
面对前辈，尊敬以外，剩下都是惧怕。
工作人员私底下有过传闻：
“她在战争中同样被感染成异装！”
不然没法解释她恐怖的、具象化的气场，以及，非人的怪力。
阿木木绯原知道这个传闻，没有发火，没有追究，表现的很平静。
一点驭下的小手段，一个被人敬畏的上司，命令总会变得出奇好使。
她在自己专属的窗口打完饭后，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进餐区同样没有多余的修饰，除开照明用的烛台，剩下的都是一条条、排列整齐的长形木桌。
阿木木绯原选中的长形木桌，原本是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用餐，见她来了，起立沉默敬礼，又坐下快速解决自己的晚饭，迫不及待的离开。
与民同乐什么的，似乎离粟米小姐相当遥远。
她甚至有点小小的高兴。
属于她的晚餐很简单，诶，说是简单，不如说是低劣。
三个粗糙的、坚硬的面包，一杯清水。
她在自我磨砺这件事上，一丝不苟的让人害怕。
绯原迅速吃完三块面包，咕咚咕咚喝下那杯清水。
‘似乎有传闻，喝与不喝都会死的神秘水杯。’
这是今天工作人员收集青木镇过往的、现在的传闻时，她听到的，恰好碰上合适的场景，偶然想起。
‘那样的水，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呵呵。’
“嗬嗬……嗬嗬……”
这样的声音，绯原在杨木那个方方正正的棺材房里听到厌烦。
可惜，这次不是杨木，不然她有正当理由发泄一下自己的不爽。
在她正前方不远处，有个工作人员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倒在长形木桌上抽动。
没有人试图拯救那名工作人员。其余人，第一时间拿起自己的武器，将他团团包围。
“不抛弃”这个词在疯人院真的很奢侈，谁都没忘记，在他们脚下第三层，是那些危险的异装。
绯原平静的擦嘴，平静的站起身，平静的走到抽动的工作人员面前。
观察力细致的人，能准确捕捉到她躲在眼罩背后的绯红色瞳孔，那里流露出的兴奋。
那名倒霉的工作人员，肌肉抽动时，肌肤正在急速衰老。
原本二十多岁的帅小伙，短时间内走过自己的全部生命，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器官衰竭的老头。
有幸运的、先前在那名倒霉蛋旁边用餐的工作人员报告情况：
“那个水杯，突然出现，他是第一个看见的。”
“之后，他似乎听到谁在说话，面露惊讶，随后很挣扎，似乎在喝与不喝之间进行抉择。”
“显然，他选择了喝。”
之后的情况不用说明，在场的人都没有瞎。
那个倒霉蛋不动弹了，死于器官衰竭引起的窒息。
所有人都在看向那个神秘的水杯。
水杯是那种很普通很普通的保温杯，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一般大，大大的白色肚子，小小的“龙猫头”盖子。
一个人畜无害的水杯。
这是在场，目睹了水杯的工作人员的第一印象。
除开绯原，她压根没看。
‘不对！’
绯原第一个察觉到异常，手如铁钳，掐住刚刚结束叙述的幸运者的脖颈，单手将他举起。
其余人终于意识到陷阱，注意到那句话：“他是第一个看见的。”
“桀桀桀桀……”
刺耳的笑声中，幸运者的皮肉如水一般脱落，露出灰暗的骨头。
一顶船长帽出现在他的骷髅头上。
沙哑的声音。
“偷走我宝物的蠢蛋们！接受大海女神的诅咒吧！”
“桀桀桀桀……”
不等绯原反应，疑似幽灵船船长的骷髅溃散成一堆骨粉。
显然，这只是他的逃生手段，他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进行自杀。
有可能真是自杀，只是他这种怪异，这种灵，自杀是否有效，存疑。
沉默。
绯原皱着好看的眉头：
“枪！”
有工作人员恭敬递上自己用的加特林。
绯原没有去看水杯，凭着感觉，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加特林喷吐着蓝色火焰，子弹风暴将神秘水杯所在的长桌撕扯成满地碎屑。
“龙猫”水杯，难以例外，碎成渣渣。
‘什么嘛，原来只要物理破坏就行了吗？’
绯原有点不屑。
事实证明，诅咒制造一个普通的“龙猫”水杯，真的相当简单。
那般，简单，随意，似乎带着一种轻蔑，“龙猫”水杯在绯原不屑的时候，凭空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手中。
这是挑衅。
那名倒霉蛋，听到了别人听不到的恶魔低语：
“喝，不喝，喝，不喝……”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捧着水杯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绯原：
“把水杯摔碎！”
倒霉蛋在茫然无措中狠狠将水杯砸向坚硬的地面。
“龙猫”总是在笑，诡异上弯的弧度，在破碎前让每一个目击者感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恶寒。
倒霉蛋的皮肤立即开始皲裂，喉咙里冒出白烟。
他想喊叫，可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只能本能的掐着、挠着自己的喉咙。
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在自燃中被烧成一堆黑色灰渣。
诅咒在继续。
新的“龙猫”水杯找到了新的倒霉蛋。
倒霉蛋捧着手里的水杯，没敢第一时间将它丢掉，就这么颤抖着跪在地上，四肢虚软，用不上劲。
可以看见，水杯里的水正在以一种缓慢、坚定的速度不断下沉。
明明没有泼洒，却有水在凭空消失。
显然，当水杯里没有水的时候，诅咒的必死特性将再次无情夺走这位倒霉蛋的性命。
恐慌在蔓延。
一连串的惊变，同样目睹了水杯存在的绯原冷静下令：
“封锁疯人院！从现在开始，进餐区禁止任何无关人员进入！”
无关人员指的是，从水杯出现到现在，不在进餐区，或者在进餐区里，却因为挤不进去，因此没看见水杯的幸运儿。
水杯里的水，看水位线下降的速度，全部消失需要大概十分钟，已经足够绯原的命令变成现实。
目睹水杯存在的人，总共有五百六十七人。
他们被困在进餐区，在恐慌中等死。
目视性的诅咒，如果忽视掉院长在那群倒霉蛋中间的特殊因素，这样的封锁，或许是代价最小的解决办法。
可惜，绯原是那个特殊的院长。
对于副院长，绯原的弟弟，阿木木治来说，事情，变得相当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