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手机,手指绵软,在准新郎的信息下慢慢敲下:
“对不起,我不会结婚的,爱的人从来不是你。”
发送,发送……我看着那两个字,身体仿佛离我越来越远,屏幕渐渐暗下来。
再度清醒,我已经站在婚礼现场,周围的宾客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们窃窃私语,是新郎没来么?我迷茫地环顾四周,司仪站在我身旁,佯笑着安慰我:
“没事的,他肯定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很快就来了。”
“很……快?”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那会是梦吗?那会是幻想吗?那个大衣上洒满豆浆的男人会来吗?
我脱掉鞋,坐了下来,远处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大声说着什么,四周的宾客听了纷纷鼓掌。我觉得厌烦,不远处的黑衣人先我一步提着酒瓶砸了过去,我恍然想起之前自己好像在别人的婚礼大骂过,后来被人用酒瓶砸了头。这么说,那个女人,好像就是另一个我!我急忙冲过去,那个女人倒下后却消失了,而我冲向的人变成了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大衣上洒满豆浆的男人!
车祸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我想止住脚步,还是倒在男人的身上,血腥味好苦,好苦。卡车上的新郎冷笑着,我想指责他偷了我的婚纱,心脏却猛地收缩,好疼。
又是某一天,我下意识捂住心脏,窗外乌云密布,不过很快就会散去的。
我翻开小丑黑,忍不住嘲笑道:
“你和我一样,也拥有独立于这个世界上的清醒,可是你怎么那么丑那么黑啊?就像我,在这里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它当然不会说话了,我拿起笔,慢慢画着印象里的养父母和弟弟,爸妈应该多了不少白头发吧?弟弟……嗯,不久前见过面,又高又帅,带出去不知道多有面子。
我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新郎准点打了电话过来:
“婚礼快开始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是开着你的大卡车来接我吗?”
我想起那辆撞了无数次人的卡车,忍不住开玩笑道。
“卡车?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去买一辆。”
“咦?你不是有一辆尾号是6928的卡车吗?”
那边传来一秒的噪音,那人接着说:
“我们家没有卡车啊,你今天好奇怪,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秒的噪音,好奇怪,好像叫了名字然后接着说一样。可是为什么是噪音呢?我试探着问:
“很抱歉,你可以再叫一下我的名字?”
那边又传来了一秒的噪音,然后那人轻轻笑着说:
“你今天怎么了?真的很奇怪,不会是不想嫁给我了吧?”
“我……我听不清,你再叫一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他似乎说了很多次,可是几乎都是噪音。我不耐烦了,大声说:
“以后还是叫我七里吧!你不用来接我,我不会嫁给你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温柔地说:
“这样啊。”
我撂下电话,好像有点对不起新郎,不过管他呢!我就是不嫁!
话虽如此说,世界还是把正在如厕的我打包送到了婚礼现场。我翻了个白眼,止住司仪想安慰我的话,随手把脚上的鞋甩到宾客的桌上。然后指着那个大声说话的女人: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那个女人直接无视我,又一次被别人用酒瓶砸消失了。我扶了扶额头,踩着椅子跳上宾客面前的桌子上,掀开附近的菜肴,腾了空地,开始挑衅:
“我就是不嫁,就是玩!能拿我怎么着?有本事你现在就劈死我,今天我就是要当泼妇!我就不要当新娘!你到底算什么?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画面一转,我已经倒在男人的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我对着新郎翻了白眼。
现在世界的手段越来越丰富了,不过也说明了我的战术还是有点效果的。再度醒来,我拿过放在枕边的小丑黑,细细观赏着昨天的半成品,这里阴影打得不错,那里鼻子不太好看,再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