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几个节目，我觉得有些头晕，便起身对承焕说：“陛下，臣妾许是多饮了几杯酒，有些头晕，能否出去吹吹风，也好散散酒力。”
“去吧，”承焕点点头：“早些回来。”
“谢陛下，臣妾先行告退。”我让秋菊继续留在席上，冬梅随我一起出了望月阁。我走到观景台上，望着天上一轮皎洁如玉盘的圆月出神，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许久不见，不知娘娘在宫中，是否一切安好。”
我轻轻地闭上眼：“本宫一切都好，多谢叶副将关心。”
“娘娘好耳力，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臣。”
“你还在怪我，”我转过身：“你怪我没有等你；怪我在你提亲的那日另嫁他人；甚至怪我贪恋富贵，一心想着攀上皇家，是吗？”
“我没有，”叶哥哥的声音小了几分：“我只怪自己不争气，没早点立下战功，八抬大轿迎娶你。”
“叶哥哥，”我走近了一步：“事已至此，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不再是你的湘儿，你也不再是我的叶哥哥。如今，我已嫁给陛下，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你，终有一天也会娶其他女子为妻。几十年后，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年少时说过的话，便不作数了吧。”
“不是的湘儿，”叶哥哥的情绪变得激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说过，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个，旁的女子我谁也不要。或者，或者我可以带你私奔。我带你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我们走的远远的，做一对逍遥的神仙眷侣。到时候，你织布，我耕田，我们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还可以……”
“叶哥哥！”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可问过我的想法？我现在是六宫之主，天下之母，我的丈夫是一言九鼎的陛下，我舍不得宫中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让我放弃现在的这一切去跟你吃苦，凭什么？”
“湘儿，湘儿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叶哥哥的声音已几近哀求：“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放弃。可你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睁眼闭眼脑海中都是你的笑靥。一想到我会永远地失去你，我的心就像挣扎一样得疼。”
“叶哥哥，”泪水在我的眼眶中疯狂打转，我努力克制，可它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叶哥哥你听我说。人活在这世上，不是只有爱情的。如果我跟你走了，我的亲人、整个南宫家上下、与南宫家交好的官员都会受到牵连。我的叶哥哥是个善良的人，如果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代价，相信你也是不愿的。况且，你还有你的梦想。我永远记得那时候在我面前说‘我要用尽一生所学，护天下百姓平安，造繁荣太平盛世’的少年，他心中的这团火，不该被儿女私情牵绊。”
“湘儿……”叶哥哥脸上有一滴泪水划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从前，不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哪怕是血肉模糊，都从未哼过一声。可现在，一个八尺男儿就在我的眼前哭得像个孩子。半晌，他后退一步，颤抖着行了礼：“从今往后，臣再不会扰皇后娘娘清净。昔年皇后娘娘之恩德，臣无以为报。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眼前的叶哥哥，我露出一个微笑：“叶副将，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