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侄弟嫂……”喜叔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喜叔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哽咽:“我…对不起大家…”
“怎么啦喜叔?…%~@&……怎么啦喜子……”我站的最靠前,首先向喜叔问道,随后乡亲们也一起询问道。
“我们…断粮了……”这句话仿佛是硬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嗨…多大点事儿,断粮了就种啊……咱们不都是种地出身的……还以为多大事儿呢,把我们叫过来!”有一位长辈带头说道。
“是啊……多大点事儿……&%@¥……”许多乡亲也随之附和。
“……”喜叔好像对乡亲们的乐观视若无睹。
“怎么啦喜子…”那位带头的长辈平声问道。
“哎…”
喜叔没应话,长叹一声,摇摇晃晃跟失了魂一样地挤出人堆,走出房间了。
“什么情况……”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他,脑袋里充满着疑惑。
两天后,一小群乡亲顶不住饿意,疯狂地敲着避难所的铁门……没人答应,也没人开门……有人敲了敲村长喜叔的房门,却也没人应答。
三天后,更多的人尝试合力拧开铁门,铁门之外似乎有门闩反锁着,没人打的开……
四天后,陆续有人饿晕,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们也好不到哪去……
第五天。
“奶奶…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饿死在这里!”我虚弱地跟奶奶说道。
奶奶一直都有储粮的习惯,来避难所之前,奶奶就偷偷往被褥里塞了两袋子发饼(类似于面包,上面撒了芝麻,直径大概20公分),之前我一直都嫌这东西难吃,干巴巴的,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吃这东西。现在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奶奶身体向来不错,但在这断粮的几天里,奶奶也没吃多少东西,唯一的食物也是省着吃的,我知道,奶奶是想留给我吃。她原本皱纹横生的脸庞上也挂满了虚弱的神情。
“阿翼呀,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经历过…但唯一让我想起来后怕的莫过于饥荒啊!”奶奶一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边说道。
“人呐,只要一饿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啊,我是过来人,我习惯备粮不是因为我喜欢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阿翼”奶奶似乎回想起一些可怕的经历,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奶奶,别怕,不管发生什么,孙子都会保护你的!”我只有奶奶这唯一的亲人,奶奶的恐惧反而激起了我内心的勇气,我用坚定的眼神对着奶奶说道。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握住奶奶的双手。
“我啊,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你还是大小伙子,还没娶媳妇呐…”说着,奶奶眼里浸满了泪水。
“国振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对我们婆孙的吗?!…”奶奶一边哭,一边指着天骂。
国振是爷爷的名字,在我8岁不到时就死在战场上了,奶奶常和我爷爷是一位伟大的英雄。
“奶奶…爷爷在天之灵,一定会保护我们的……”看见奶奶哭的伤心,我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我抱着奶奶,安慰着她…
第六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晃地走过北边的起居区,却看见了骇人的一幕: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地上吃着另一位男子的血肉,旁边还有一柄血淋淋地消防斧。这间起居室里确是有其他人在场的,但好像一个个的都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虚弱到晕厥的样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想喊出来,而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喊,最后一步一挪地离开了现场,生怕被凶手发现。
离开那可怖的场面后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夹杂着虚弱感让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我摇晃着来到了奶奶的起居室,声音颤抖着跟奶奶说出来刚才看到的一切。
奶奶却仿佛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眶中又浸满了泪水。缓缓说道:“阿翼,是我对不起你呀,我经历过的这些罪孽,却没想到了如今还会发生呐!……”
奶奶仿佛早已预知到这种事情的发生,随后颤抖着说道:“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知道吗?”
“奶奶,我一定会带着你逃出去的!一定!”
我握紧奶奶地手,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勇气。
我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坐在床上。
“阿翼,阿翼!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能出去…!”我捶击着自己快因虚弱而停止思考的脑袋。
脑海中浮现出一把斧头。
“对,对!就是那个。”我心想。
睹物思景……让我不由得又想起那副可怕的景象。但想起奶奶的话,便也不惧了!
我一步一坚定地走向北起居区,朝里望去,那个凶手像是吃饱喝足了躺到旁边的床上,带着一身的血,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我毕竟还是不想惊扰到他的,一步一踱地走向面前那柄带着鲜血的斧头。只有六七米的路仿佛在跑马拉松,没走到3米就已经汗如雨下……
突然,凶手翻了一下身,变成背对着过道的躺姿。看不到他的脸庞让我压力大减,步伐也快了一些。
微微颤抖着握着斧柄,一声咳嗽差点把我惊的松开斧头。我慢慢地朝他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带着一嘴鲜血的微笑表情,着实把我惊的往后一退,差点摔倒。
“小娃娃,你也想吃呀?”凶手笑的瘆人。
“别客气,吃…吃……不够我再给你开一个!”这句话更加瘆人了。
我被吓得完全不敢应话。
他缓慢地正坐起身来,光着脚踩在地面上,踏着鲜血的塔塔声几乎让我窒息。
“阿翼,快跑!”
忽然听见奶奶的声音,把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我连忙跑出去,凶手却根本没有追上来。
跑回奶奶的起居室中,我不知使出了多大劲竟然把起居室的大铁门推动了,又从里边把门锁了起来。
“呼…呼……”我累的气喘吁吁。
“呼……奶奶…我……我找到逃跑的工具了”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奶奶说道。
“好样的,阿翼,快去吧,别怕,那人只是饿疯了,吃饱了就不会杀人了,我知道。”奶奶对我说道。
“好…”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两分钟后,再次打开了起居室的铁门。
我紧握着斧头,东张西望地观察情况,确实和奶奶说的一样,那人没再出来。
我赶紧跑向避难所大门,大门已经是被打开的,只是外边有根铁门闩把里面反锁起来了。还好是那种老式的抽拉闩,只要不停地用重物撞击门与闩之间的位置,就能将闩口撞松,撞掉。
我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用斧背敲击门闩,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密闭空间内更是被扩大了无数倍。咚……咚……咚……不知撞了多久,生存的信念早已超越了疼痛和疲劳,手上磨出鲜血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跟一台机器一样敲击着……咚……咚……咔!……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让我精神一振,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停顿了一小下,又开启敲击着门闩,每一次的力度都比上一次要大,终于,随着一道清脆的断裂声,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