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留在庭院里,余玄慢慢冷静了下来。
经过谷好思的解释,他的怨气已然缓缓消散,其实关于天赋一说,那个老头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从目前来看,这的确是他成为修士路上的一道难关。
他们口中所谓的修行资质,便是对灵气的吸收能力,但不管是那个老头还是谷好思,都没有说他全无资质,按理说,他应该也能吸收灵气修行,那么,有些资质的他又该怎么吸收灵气呢?
灵气应该就是之前在雾湖时围绕在谢马周围的雾气,可那团雾气看上去跟平日清晨时空中的雾气相差无几,难不成清晨时升起的雾气也是灵气?
诸多疑惑在余玄心中闪过。
良久,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那阵剧痛过后,对身体倒是并无影响。
谷好思像是有所感应,在余玄站起身的同时,推门而出。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谷好思问道。
余玄沉默了。
方才那令人心悸的剧痛仍历历在目,已经恢复好的身体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了。
这种剧痛的煎熬下,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麻溜的答应?!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但在修士的诱惑下,他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勉强的咧了咧嘴,满脸挣扎的问道:“先生,我能一次性把三年的汤全喝了吗?”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不现在一次性解决,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七天中的六天,他要心心念念畏惧着最后一天的到来,等到最后一天,又要迎接这股剧痛,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三年当中,每一天里,他要么心理受折磨,要么身体受折磨。
谷好思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换骨汤的作用,其实就是撑大你的经脉筋骨,使其能够容纳更多灵气通过,以此来追上其他天才的先天天赋,你今日喝了汤,经脉筋骨已经处于被撑大的状态,如果不经过时间休整,再喝一碗,你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开始膨胀,然后爆炸,五脏六腑因为爆炸碎成肉块,血沫横飞,到最后,你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滩烂肉。”
“先生,没必要描绘的这么详细吧……”
余玄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说道。
怎么修仙一途,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因为自己天赋太低,要是在学武方面,自己天赋也不行,那想要与谢马看齐,显然就是痴心妄想了。
看来想要尽快摆脱折磨是不可能了,他只能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修行?”
谷好思答道:“大概还要喝七次换骨汤之后。”
这个回答让余玄大失所望,不过事到如今,能够成为修士的吸引力已经足够让他忽视所有问题了,不然,仅凭喝完换骨汤后的煎熬,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了。
余玄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试探性的笑问道:“谷先生,那现在,您算得上是我修行方面的师傅了吗?”
谷好思一愣,思考片刻后,方才摇了摇头,道:“我只助你踏进修行路,我们之间并无师徒之名。”
“那就够了。”余玄喜笑颜开,毫不介意。
他向来不是一个追求表面的人,只要谷好思答应能够教他成为修士,谷好思为何隐瞒自己修士的身份,又为何不愿意给他们之间一个师徒名分,这些都不重要。
正当余玄想要借此问出心中的那些疑惑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天大的事,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艳阳天,经过先前那么一折腾,太阳已到头顶,要是再不回家,这顿午饭恐怕又吃不到了。
于是,他朝着谷好思鞠了一躬,说道:“谷先生,我得赶紧先回家吃午饭了,家里那位老母亲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再不回去,又有我好果子吃了。”
谷好思默不作声,一副请自便的意思。
“对了。”
刚准备开门的余玄又想起一事,转过头,笑嘻嘻的叮嘱道:“先生,那袋子里有两样家里种植的菜,健康无公害,千万记得要吃哦,还有上好云雾茶,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哩!”
谷好思看了桌子上那袋子一眼,点了点头。
余玄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街上,余玄脚步轻快,满脸欢喜,当下解决了修行一事,他便感觉与谢马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走着走着,他突然止住脚步。
此刻,在他面前站着两位和他年纪一般大小的孩童。
这两个孩童长着同一张脸,同余玄相比,这两位小孩小小年纪,脸上便已寻不到半点稚气,五官立体,棱角分明,浑身充满着一股小孩不该有的气势。
张近,张远。
这一对双胞胎出生于武将世家,祖上是余国军中有名的将士,在缙城位晋升为中等城池时,他们一家便算得上是缙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缙城成为中等城池后,家族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这对兄弟长相虽然一般无二,却无需仔细分辨,原因便是弟弟张近的下巴有一颗痣,只要靠着这颗痣,人人都可以轻易区分出这俩兄弟。
不过这“人人”当中,并不包含余玄就是了。
虽然有着这颗痣,余玄却仍然常常故意弄错二人名字,每当二人质问他为何故意装疯卖傻时,余玄便会回以白眼,反问道:“我又不是你们的爹,为何一定就要分辨得出你们?”
故此,他与这对兄弟的关系算得上是相看两厌。
余玄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这兄弟俩,实际上有不少原因。
原因其一,这俩兄弟仗着自幼习武,所以行事作风颇为霸道,平日里大多摆着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待人喜欢颐指气使,在谢马刚来到缙城时,这俩兄弟因为谢马是个外地人,明里暗里没少找由头戏弄他,直到余玄跟谢马形影不离后,方才收敛不少。
其二,在一众傅茹的爱慕者中,张远是其中为数不多跟余玄一样高调的,无论是在普学院时亦或是平时,哪怕在余玄眼皮子底下,张远仍会有事没事的在傅茹那边献些殷勤,这对余玄而言,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以上两个原因,硬要说起来,也是能够忽略的,毕竟他们俩对谢马做的事情,也算不上多么过分,孩童之间玩闹时,总会有吃亏弱势的一方,而傅茹的爱慕者众多,也不差这么一个。
可最最重要的,是傅茹对这张远的态度。
向傅茹搭话的人有不少,傅茹大多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但偏偏对这张远,傅茹总是能够多说两句话,脸上的笑容也会多一些,这一点,才是导致余玄看不顺眼这对兄弟的主要原因。
稍稍停了一会儿,余玄不屑的扫了二人一眼,便同他们擦肩而过。
只要没有必须要与两人说话的理由,余玄不会与他们多说半句。
“谢马走了,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开心?”
看到余玄这种态度,张近有些不满,但先前余玄那欢快的表情,还是让他有些好奇。
张远看着余玄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随他去呢,这种人要不是出生在城主家中,比谢马还不如,整天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天天神神鬼鬼,我要是有这种儿子,早赶出家门去了。”
张近点点头,附和道:“就他还整天缠着傅茹不放,浑身上下除了脸皮厚点,嘴皮子厉害点,啥也不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连我都替他害臊。”
张远不以为意,挥了挥手,兄弟二人继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