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上学期就要结束了,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苏北带回家见父母了。
可是苏北不见了!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连楼下的奶茶店我也找了个遍,店主说我神经质,说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孩来过。
我低头丧气地回到所在公寓,却发现苏北的衣服,鞋子都不见了,关于苏北一切统统消失了,就好像苏北不曾来过一样。我想到报案,但如果苏北是有意的离家出走,那么报案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怎么能让警察陪我一起玩躲猫猫的游戏呢?
我的床头发现一封信,开头第一句话是: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莫名其妙,我怎么会是一个好人呢?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小区门口常在的那个乞丐我只给过他一次钱,而后都是漠不关心地走过。还有,对于马路上摔倒的老头老太我从没上前给予帮助,凭他们和车主争吵不休我也从不围观。即便是有人在我面前丢垃圾,我也不上前与他说三道四,更不会默默地替他捡起来。
我怎么会是一个好人呢?如果说我在苏北最无助的时候承担了一个身份,挡住了众人鄙视的目光,我在她最是孤单的时候伸出一个温暖的臂膀,我应该算得一个好人。
苏北的信全全是这样写的: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千河。我也曾光彩动人,那时我的身旁并没有你。可是在我落魄的时候,别人都避我而去,唯独你出现了。
那次,你带我去医院,我都想好了我要和你好好过,可是天意并不看好我,是我配不上吧……还有你打算带我回家,我真的有打算将孩子的事隐瞒一生,可是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不能看你一生都在欺骗中度过,而我的内疚与自责将会比你更加痛苦。
写到这,我有点想笑,当然不是笑你傻。我很遗憾没能为你好好的烧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真的,那是我的拿手好菜。但你太傻了,不,是太可爱了,这么轻松就被我骗了。
我又要难过了,我骗你还少吗?有时,你对我太过好,我就愈加难过。
还有,记得我们那次一起看雪吗?你说你喜欢一个人走在茫茫大雪中,我当时想说要和你一起走就好了,可我说不出口,那样只会玷污了你的美丽。怪我不好,看着雪就睡着了,我想就这么和你一起看下去的呢。那时我做了一个梦,很甜,梦里我们俩一直都在一起。许是甜过头了,肚子就痛了。
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写给你,但我怕你突然回来,我就没勇气离开了。离开你,不是你的不对,是我不够好。
千河,直到我写这封信我才发现,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对她比对我好,我才会安心,也会衷心地为你们祝福的。
——苏北
信尾处泪痕点点,“苏北”两个字戳破了纸张,写的歪七扭八。
这算哪门子事儿?我想大哭一场,可我不知为何而哭,于是我大笑,疯狂的仰天大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我买了三箱啤酒去找还在睡觉的百川,百川骂我神经病、不分白天黑夜。我们在他那间悬挂着黄色小灯的房间里,一瓶接着一瓶喝着啤酒,抽起烟。
后来,我们都醉了,我把有关苏北的事情都告诉百川。百川毫不留情地嘲笑我:你小子,我早就看出你留不住女人。他还把绿帽子、乌龟一些难听的词汇往我身上加。我也不甘心、不痛快,便骂回他,骂他寡汉条子、孤犬一类的话。
喝的正是尽兴的时候,百川突然愣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问我:“苏北是哪个?”
我忽然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阴森恐怖,百川的脸像一张死人的脸,我所处的不是人间,是地狱。
“傻小子,逗你玩呢,我听都听厌了。”
苏北是谁?我脑子里只有这个名字,其他一概想不起来。
酒空了,夜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