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破嘴话是不能够说的,我说过,如果苏北异样的身材是导致的,不用我去找她,她自会来找我的。果不其然,她就找上我来了。
一天下午,她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教室,我路过她的座位时,在众目睽睽下被她拉住了衣袖。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找上我,当时我的模样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她要开口说话,我忙阻止她说下去,否则全校一定会在这场议论风波上添一个男主角的名字,就是我。于是,我好说好商量把她请出教室。
在无人的角落里,我想到了投案自首和坦白从宽两种说法,做贼心虚的我问:“孩子不是我的吧?”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于是我又重复地问:“孩子,不是我的吧?”她低声应道:“是的。”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苏北伤心的弦,她低下头来,开始嚅泣,两只手捏紧肚子上挺起的衣服的衣角。
这是受委屈的孩子才有的表达方式,我见过也做过,一刹那间,我的慌怕消失不见,我大男子主义一样地伸出臂膀把苏北搂在怀中,任她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
安抚好了苏北,可我安抚不了自己,别人做爸爸是有步骤的,先是相遇,再是相识,然后相思相知相爱,我这特么一步也没有,直接做了爸爸。这还不说,关键是这个位置还有点儿绿。
什么生活过得去,头上加点绿,狗屁话,你真到那时你试试。我夜夜做梦都是千方百计地去杀死那个吻苏北的男人,而梦不到的那些男孩统统都在嘲笑我。
于是我退掉原来的租房,和苏北住在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里,房租一个月八百,理所应当由我来付。
这些事,我都没敢跟家里人说,他们都告诉我在学校要好好学习,男女的事要放到工作后。我要是突然跟他们说我有个孩子,真怕有些人撑不住会过去。可是不跟他们说,就我一个人扛着还真有些吃力,不说情感上的郁闷,就是生活上的花销也使我犯难。
家里面给我的生活费,自己花好不逍遥自在,如今还要照顾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吃喝,更何况这种女人顶俩个人的吃喝。没办法,我白天上课睡觉,晚上出去做兼职。
苏北的衣服越来越显得小,无奈她只好退学,安心养着。
日子久了,我越发地感到憋屈,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来哭。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这时我想到了带上苏北去打胎,于是我把这事跟苏北明说了。
苏北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脾气也随之越来越大,我以商量的口气与她说这事,她听到“打胎”两个字就开始摔杯子摔茶瓶的。
给她这蛮不讲理的胡闹,我也来了脾气,我用强硬的语气告诉她这事得听我的,没得商量。
她开始娇滴滴的哭泣,哪个男人能狠心地放任女孩子这样哭呢?我当时就软下心来了。但这又不是一般的小事,如何是女孩的几滴眼泪就能解决的?结果,她看我不为所动,就收拾起哭泣,换了一种方式与我纠缠。
她坐在沙发上,一手按在挺起的肚子上,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好啊,你有种做,没种认。你不认总有人来认,我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哪个都比你做的强,活该你今夜就死掉,你沈家从此无后。”
我一直觉得女人是会精于计算的,但我不明白她们胡闹时像一个泼妇一样胡乱咒骂有什么用意?激将法?我一气一怒之下就不会带她去医院了?如果她真是这个样子打算,那真是愚蠢至极,我听完这些话只觉得心烦,先前她楚楚可怜模样还能勾起男人的一种保护欲,现在我看她这副无赖模样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对于一个骂你想看到你生气的女人,你要让她觉得她的谩骂在你身上不痛不痒,那么你自然就胜利了。于是我泡了一杯茶在沙发上舒适地躺下,心平气和地听她来说话。
她终于骂得口干舌燥,结果我无动于衷,她想着再这样骂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于是对我威胁
“你不顾及我们娘俩的生死,我也不给你留什么狗屁面子,我明天就到学校去,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肚子里野种是你沈千河的,你是怎么诱骗我,我是怎么被你欺负,我都要说出来。”
“人家认得我是谁?人家只知道你苏北。你一定要说是吧?刚好我也想知道。”
“好啊,你这个人全没皮没脸了,你要听我就偏不讲。不,我要到警局去讲,我就讲你**的我,况且我还未成年,判你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你以为是你家开的,你有证据吗?有吗?没有吧,那就是你情我愿,不作数的。”
在这场对弈中,我完全取得胜利,可我感觉不到胜利的快乐。我出门买了杯啤酒来喝,回来她已经睡了。
第二天我拉着她去医院,她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抗拒,一路上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我怀里,我又开始心疼她。若是昨天她也这样温顺听话,我势必会放下所有的不甘。
在医院检查,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并且医院不给做人流手术,。几经辗转,我找到一家不正规的小医院,可是人家说手术存在很大风险,也不愿意给做。
没办法,我想这就是天意吧,况且我已忘记昨天苏北的种种不好,我现在看着她就想她不再受受任何委屈。
日子逐渐归于平淡,我已习惯了生活中有苏北。我负责挣钱,苏北负责家务,疲劳了一天回来,苏北会给我备好饭菜,吃完饭躺在沙发上,她还给我揉肩按摩。
在这二人的世界里,虽然整天忙碌无闲暇,但这份充实感是以前的我没有的、向往的。
我想我一直期待的青春,现在已然过去了,我不再是放荡不羁的少年,而是一个肩负家庭重责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