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重逢,加上第二天要和沈一白出去,顾晗又双叒失眠了。
——早上5:00
顾晗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极了报应。
头发还是湿的,顾晗洗完澡不喜欢擦头发,她害怕看到自己的头发成堆成堆地脱落。就是因为脱发实在是很严重,她已经有十几年都没留过长头发了。这十几年里,头发最长的时候,也不会超过肩膀。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片补水面膜敷在脸上,自己这个样子,不化妆根本出不了门。
把面膜敷在脸上后,她换了一身运动服,轻轻地出了门下楼晨跑。这也是她从减肥以来一直坚持的习惯,只要有时间就会跑个五公里十公里的。除了可以健身,还可以让她保持头脑清醒。
太阳已经慢慢升起,阳光洒在顾晗身上,是那样的温暖,又那样的光彩夺人。顾晗从来都不知道,她身上清冷的气质总是可以吸引一批人的目光,无论男女。
去O大以后,顾晗的实操性任务越来越多,需要接触很多人。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心理医生,逐渐地开始进行系统性治疗,总算是克服了回避型人格障碍带给她的困扰。也就是从那时起,她逐渐变得自信起来,最起码在翻译领域,她是十分自信的存在。
——11;50
顾晗提前十分钟到达茶餐厅,想着先去把餐点好。可是当她进去的时候,服务生却直接带她去了包厢。
包厢里,沈一白正在泡茶。
“你什么时候到的?”顾晗坐在沈一白的对面,略显局促地问道。
“二十分钟前。”沈一白对顾晗笑了笑,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如沐春风,动人心魄。
顾晗看了看包厢的环境,“这茶餐厅重新装修了吧,你也变了。以前的你,每次都会迟到。”
以前他俩出去玩,十次里面有九次都是顾晗等沈一白,而且每次等的时间都在十几到二十分钟以上;可是现在,沈一白都能提前二十分钟到场了,或许还等了更长的时间吧。
“可是晗晗,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沈一白替顾晗冲泡茶具并分好杯,然后已经泡好的茶缓缓倒入顾晗的茶杯中。
沈一白点的是东方美人,这么多的茶叶品种中,两人最喜欢的就是乌龙茶,而乌龙茶中,要数东方美人最好喝,与安溪铁观音不同,东方美人对于内陆的茶餐厅而言,要更名贵一些,铁观音味道清甜,而东方美人要更浓厚甘醇。
以前他俩来这里,从来没有点过东方美人,就是因为价格太贵,两个人都舍不得。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俩都已经进入职场,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所以偶尔奢侈一把,沈一白还是能够接受的。
“对了,晗晗你现在……在哪上班?”沈一白喝了一口茶,果然,东方美人这名字起的还真是……名副其实。
“同声传译,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顾晗的手一直摩挲着陶瓷茶杯,她感觉做翻译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没有或的活时候,也会回S大上课。”顾晗博士毕业后与S大签订了留校协议,约定每学年要上够60节课。
“看来你的病确实好的不错了,现在的你看起来比以前自信多了,在有很多人的场合里也不会焦虑紧张了。”沈一白看着顾晗,他是真的为顾晗感到开心,以前的顾晗,真的让人很心疼。
顾晗淡然一笑,开口说:“你……真的回来做老师了,你教什么?”
沈一白心里有点失落,顾晗连他是教什么的都不清楚,看来是根本没有和顾森聊起过他了。不过没事,只要顾晗能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很开心了。
“历史,晗晗你真的很忙啊,都不知道自己弟弟的班主任是教什么的。”
“额……”顾晗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沈一白见状,及时地转换了话题,“不过,我还以为你换手机号了呢,刚分手那段时间,我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不是的,当时我……我刚好出国去O大当交换生了,所以干脆办了一张漫游卡,这张卡就没怎么用了。”顾晗急忙解释道,其实她是心虚的,她完全可以直接把这张手机卡改成漫游卡,但是却选择了重新办一张新卡,就是因为不想被沈一白扰乱了心绪,她对沈一白,是真的心软。
服务生敲了敲门,表示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便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放弃了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两人吃完饭后,沈一白说自己还有事,本来打算先将顾晗送回家,但是被顾晗婉拒了:
“真的不用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开车来的,可以自己回家的。”顾晗指了指沈一白的身后,表示车就停在那里。
“好吧,那我就不送你了。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到家跟我发条信息。”沈一白也转过去看向顾晗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辆珊瑚橙的牧马人,是昨天顾晗开家长会的时候开的车,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顾晗向沈一白点了点头,抬起脚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顾晗,”停车场很空旷,沈一白的声音显得有焦急和突兀,甚至能听到一点回声。顾晗转过身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沈一白,眼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我就是想说,我们再约。”沈一白释然地笑了笑,“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了。”
顾晗拎着包的手在沈一白看不见的地方紧了紧,上下嘴唇微微张开,说了一句:“再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以沈一白对顾晗的了解,他知道顾晗想说的不是“再会”,但是具体想说什么,他现在捉摸不透,顾晗的变化太大,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但是沈一白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曾经那个一遇到事儿就会躲在他身后寻找庇护的小女孩,不会再回来了。”
沈一白看着珊瑚橙的越野车从他的视线里消失,轻轻地对着消失的方向说了一句:“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顾晗回家后除了问了顾森一句吃饭了没,就在也没说过话,只是把自己所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姐,你没事吧?”顾森总觉得姐姐状态不对劲,本来敲了敲顾晗的门打算进来,结果发现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他害怕姐姐出什么事,一直不停地敲门,“姐?姐!你在里面吗?”
就在他打算找工具砸门的时候,门开了。顾晗穿着睡袍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顾森愣住了,刚才他看姐姐心情不是很明媚,所以才会这么担心,结果他姐把自己锁房间里就是为了睡觉?!顾森有一瞬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都打算砸门了。”顾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顾晗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顾森的头发,安慰道:“你别担心呀,我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想不开的。我就是昨晚失眠了,现在想补个觉而已。”
顾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想到刚才自己委屈巴巴的样子,顾森立刻板着脸,他的情绪很容易被别人带动,所以……好面子的他才不会承认刚才满脸委屈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好在顾晗看起来没事儿了,自己总算可以认认真真、全身心投入地打一把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