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烟头部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划伤了真皮层,看起来血肉模糊,实际并不严重,有些失血而已,休养的好就可以痊愈。
她的伤最严重的部位在于右手手腕,她坐在副驾驶,在车子滚落的过程中右手首当其冲,手腕在车子滚落过程中因受到车子变形挤压和承受重力过大而导致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
最先醒过来的人,最先承受命运的恶意,所谓命运弄人谢容知在后来才明白。
手腕粉碎性骨折,对顾行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顾行烟的手可能连恢复到日常生活都困难,而顾姿的梦想是成为医生,上手术台,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谢容知眼睛里是铺天盖地的悔意和痛色,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把她伤成了这样?
而命运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开了更大的玩笑当天晚上,当夜凌晨,朝阳大道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装车事故……
顾行烟醒过来时,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觉得眼前的墙白得刺眼的很。
她想要拿起手腕挡一下眼睛,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无力地连手指都蜷缩不了,顾行烟有一瞬间的记忆空白,手腕为什么动不了了呢,为什么呢?
她好像想起来了,那辆车,似乎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自己用手护着头,但是车滚落的时候撞击的太剧烈了,然后她的右手好像被什么给卷住了……
顾行烟心脏砰砰砰砰的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腔,
顾行烟一动,谢容知就惊醒了,
“烟烟,你终于醒了……”
谢容知熬了一晚上,眼眶通红又干涩,在凌晨两点多钟时不小心睡着了,看到顾行烟醒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顾姿问了他最想逃避的问题,
“谢容知,你告诉我,我的手怎么了……你告诉我,”顾行烟尽量保持着冷静,看着被白色纱布包裹的手腕。
“烟烟,你的手没事的,听我说,会好起来的,真的会好起来的。”谢容知握着顾行烟的左手,眼眶通红,眼睛里全是祈求。
“谢容知,你告诉我,我的手是不是废了。”顾行烟突然平静了下来,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嗓子干裂嘶哑。
是啊,去救谢容知的时候手腕已经痛成那样,疼得像是有人生生在掰断自己的手腕,森森白骨好像都裸露了出来,疼到最后她都麻木了,在失去知觉晕倒的前一刻,她都不能再感受到手腕上的任何疼痛了。
“烟烟,你的手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只是……可能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谢容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全都是疼和后悔,曾经这是他所希望的,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宁愿用自己的手去换顾行烟的手腕无虞。
“谢容知,你别骗我了,怎么可能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呢,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手呢?我的手明明好好的。”
顾行烟满脸都是眼泪,每眨一下眼睛,眼睛里的泪都大颗大颗的滚落,脸上却很平静,甚至眼睛空洞的,咬着牙用两一只手拔掉手上的针管,拆解着右手手腕上裹着的纱布。
谢容知拉着顾行烟的手,满脸的眼泪,眼睛里都是恳求和心疼……还有后悔。
“不要这样,烟烟,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行烟的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隐没在雪白的枕头中间。
凌晨四点多,顾行烟的情绪终于冷静了许多,只是不说话。
顾行烟把自己坐靠在身后冰冷的墙上,单腿屈起,头深深的埋在腿间,整个人颓废又清冷,渗透着苍白无力的气息。
谢容知殷切地询问顾行烟想不想喝粥,顾行烟这会儿不想再看见谢容知,敷衍的点了点头。
等谢容知出门后,顾行烟站起身,却感觉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还有些恶心,头昏昏沉沉的不舒服,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她扶住了挂吊瓶的输液架,坐下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耳旁嗡嗡嗡的声音才消失。
顾行烟打着吊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推着输液架想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个子更高一些的叫王进,另一个皮肤更黝黑一些的叫李默,两个人顾行烟以前并不多见,只见过一两面,两人并不是从属于谢家的保镖,听谢容知说过两人是退伍的特种兵,只听从谢容知的命令。
顾行烟看着杵在门口的两人无声冷笑,怎么,谢容知是怕她逃跑还是怕她自杀?
“我要出去上卫生间,怎么,这你们也要跟着?”
今天晚上距离车祸最近的这家医院人满为患,谢容知只能找到一个单间,里面并没有卫生间。
两个保镖互看了一眼,犹豫了半晌,想着谢容知临走前交待的话,皮肤更黝黑一些的李默开口。“烟小姐,您不方便一个人上卫生间,您如果有什么就叫我们,我们就在卫生间外面等着您。”
顾行烟冷着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