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是唐羽此刻的真实感受。就在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火焰能量进入他掌心的瞬间,一股剧烈的刺痛感伴随着恐怖的高温,从他右手手腕处的脉搏中传来。那感觉,就像是一根细长且十分锋利钢针从自己的脉搏处一刺而入似的。
“挺住,我要...挺......”
就在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之时,凤凰之神那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些低沉的道:“喂,孩子,清醒起来,不能就这么倒去。你与我神力的融合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不论如何,给我打起精神来,挺过这最后的难关!”
因为自己的精神在先前的痛苦中早已几近崩溃,此时的唐羽并没有听清凤凰之神所说的话,但自己也还是在那威严无比的声音中瞬间清醒过来。可他又怎会知道,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凤凰之神那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本体凝聚了部分精神力,才传入自己的脑海之中的。
眼看着唐羽在自己的呼喊中清醒了几分,凤凰之神却是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留给他,在说完先前那番话的下一刻,就已经控制着那空中的巨大火焰龙卷,以比先前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向唐羽的右手掌心处继续涌入。
痛苦的感觉更加强烈,可此时,唐羽的精神却格外清醒,对于痛苦的感受也比先前自己在半昏迷状态时更加清晰。
原先脉搏处的刺痛感更加强烈,可这一次,在唐羽看来却并不只是刺痛那么简单。此时此刻,唐羽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依靠分散注意力来减轻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双眼紧闭,在剧烈刺痛感之下,在熊熊烈火的包围中,唐羽回忆着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
他想起了从前和伙伴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曾经大家还在一起时,追逐打闹,刻苦修炼,抑或是因为一人被欺负而集体参与斗殴后被宗门长老训斥的种种画面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时,先前那难以忍受的痛苦感觉仿佛真的减轻了几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自己曾经的伙伴与马耀炎站在一起时,挑衅自己的的画面,以及自己与妹妹受到欺负却无人问津的画面,还有自己的父母——那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经模糊不清的父母的身影。
是的,从小到大,唐羽的父母都很少陪伴在他身边,更是在自己和妹妹只有几岁的时侯就离自己而去。每当自己在宗门时,看到其他弟子与父母之间其乐融融的场景,自己的心头都会随之一痛,尽管他也清楚,虽然父母不经常陪伴自己,但他们每次外出任务回来,见到自己时那温柔的眼神就足以说明,他们始终是爱自己的。可就算如此,从小就缺少陪伴的自己,真的能够就此释怀吗?
“爸,妈...如果你们在,我和琳,还会……”
顿时,一股无力感涌上的心头,唐羽甚至感到此时自己内心中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肉体所承受的剧痛。
“行了行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凤凰之神无语道:“你自己是看不到,现在啊,你的精神之海中已经是山崩海啸了。打起精神来,如果你这精神之海都因为你的心神不稳而出现破碎,那我这丝神念都要和你一起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唉...看你这怂样,好吧,那我就快点儿吧。”
凤凰之神的话说的有些仓促,唐羽并不明白他说的“快点”是什么意思,心中也不免有所疑问。可也就在他刚想略作思考的下一刻,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灼烧感与刺痛感都已经毫无预兆的瞬间消失,先前那近乎被剧烈刺痛感所麻痹的右手随之一轻,而那将自己笼罩在内的火焰龙卷风却是瞬间解体,分为大小不一的十个火红色光环上下分散开来。
此时,唐羽的身体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被火焰龙卷包裹其中,就连那令自己感到窒息的恐怖威压都随着那火焰龙卷的解体而消失不见。
一圈圈带有炽热高温的火红色光环井然有序的环绕在唐羽的身上。而那先前那将自己的视线全面遮挡的一片火红也随之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火红色海洋中,掀起无数惊涛骇浪,一片片火红色的巨浪就像是恶魔的爪牙一般,凶狠地向前拍去。而此时此刻,唐羽正下方的海水中,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漩涡。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唐羽便立刻将视线转回到自己跟前。虽然他先天所患有的恐高症不允许自己向下多看一眼,但仅仅是这一眼所看到的狼藉景象,唐羽就明白了先前凤凰之神为何会说“山崩海啸”这四个字了。
先前在那肉体与心理并存的痛苦之中,唐羽的精神再一次面临崩溃之危,而作为他的精神之海,又岂是能够幸免的?若不是凤凰之神及时作出反应令自己清醒,要不然...
想到这里,唐羽不禁暗自庆幸,可就在精神逐渐感到放松的同时,那十个环绕在他身上的光环却是瞬间红光大放,在空中剧烈晃动了起来。而下一刻,那所有的十个光环竟然以唐羽的身体为中心,以一种令他感到目眩神迷的速度飞快地上下律动起来。而就在这律动的同时,这一圈圈光环竟然由先前的十个逐渐合并成九个、八个、七个;直到排列在唐羽身上的光环只剩下了那巨大无比的一个时,这诡异的律动才得以停止。
看着那死死套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光环,唐羽心中一惊,可还来不及等他反应,那光环就已经作出了变化。
“啪!”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巨大火红色光环应声炸开,化为一大片火花飘散在空中。下一刻,大片的火花迅速向中心一点凝聚,只是片刻,便化为了一团剧烈跳动却仅有手掌大小的赤色火焰。缓缓地向着唐羽那依旧保持着原先姿势的右手掌心处飞去。
这一次的痛苦显然是比之前还要强烈。唐羽清楚的看到,那看似普通的赤色火焰在接触到自己掌心的下一刻,竟像是化为了液体一般,硬是从表皮处缓缓流入到自己的脉搏之中,消失不见。
痛不欲生,如果非要形容,那么此时唐羽所承受的痛苦就像是岩浆在自己的筋脉中横冲直撞似的,只是片刻,就令他感到无法忍受。
随后,唐羽便在这几乎遍布全身的滚烫感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