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很高,破入云层,占地极广,树高林茂,其中野兽嘶吼,凶兽横行。夹在大周与佛国的边境中。
巫山脚下一座座石头落成的石屋。石屋是为了防御巫山边缘智慧低下的野兽出来伤人的。一般那凶兽也不会出来伤人,就算出来也不是小小的石屋能抵御的。而凶兽一般都在巫山高处。
黎苏牵着瘦马站在一座石屋的门前远处。这几日赶路身体不堪重负。就在他与北堂易大战后的第二天,一身修为化去,借天术的后遗症显露。根基尽毁,血气枯败。
此刻的黎苏,眉前左侧头发竟长了一缕白发。如今的身体连个凡人都不如。
如今的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没半点修为的他早已饥饿难耐。
一个慈悲模样的青年和尚拿着一口钵,敲响了眼前的石屋。石门缓缓打开,显然里面的人开门有点吃力。
石门打开一条刚能伸出一个头的小门逢,一个小女孩的头伸了出头来。苍白的脸色,枯黄到肩的头发,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营养跟不上。
小女孩双眉之间有一条细小的黑色坚纹。此时正一脸戒备的看着门外的和尚。道。“只有一点点米了,再给你丫丫就要饿肚子了。”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化缘。”和尚一声佛号的道。
“不是化缘,你们那是抢。”小女孩眼睛微红的急道。每隔三四天便会有人来上门抢粮。
和尚一脸悲悯世人的模样,但却推开石门欺身而入。小女孩直接被门带倒在地。
小女孩爬在地上拉着和尚的腿。“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们?”
“你们乃魔族,整个巫山脚下都是魔族。你们身上流的血污秽不堪。”和尚一脚把小女孩踢开。
小女孩还想上前阻挡。和尚冰冷的开口。“再有阻挡,降魔。”
小女孩整个颤抖,不敢再次上前。眼泪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其流下来。
黎苏看着眼前的景象双眉一皱,如今的和尚就这么的横行霸道吗?
和尚在房中搜出来了一小袋的米,不应该说是袋,因为那只有半碗不到的米。
“就为这么一点米需要拼命吗?”和尚离开时经过小女孩身旁讥讽道。
小女孩看着和尚走远挣扎起弱柔的身体关上石门,不哭也不言语。显然这样的遭遇不是第一次。
黎苏看着眼前重新关上的石门,牵着瘦马走上前去。轻拍石门。
“咚咚…”
小女孩再次吃力的打开石门。“丫丫已经没有吃的了,佛国的和尚来抢,你们大周的人也来抢。”
“呜呜…”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黎苏一阵错愣。他最怕小孩子哭了,虽然自己是个父亲。
黎苏心中一寒。大周的人也做这样的事吗?欺辱他人,夺人口粮。
黎苏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伸手去擦其眼角的泪。但他双手未碰到,小女孩周身颤抖,眼露惊状。
黎苏见状收回手,尽量让自己声音轻柔。“叔叔,只想在这借住一晚。”
黎苏说完这句话脑中一阵晕沉,便倒地不起。断断续续的大战让他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身体早已没半点力气。
黎苏醒来之时,看着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屋中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连平常百姓家都不如。这就是小女孩的家吗?
黎看着扑在床沿边睡觉的小女孩,枯黄的头发,瘦弱的小身体,身上衣裳全是补丁。
小女孩双眉紧皱,额头上冷汗流出,一脸的不安,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不好事吧。
黎苏看着身上包扎的伤口,但这包扎的手法也太生涩了吧。几乎可以说是不会。
“不要…”小女孩从梦中惊醒。看着醒了的黎苏,马上跳开床沿,好像黎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小女孩指了指床旁边的桌子。弱弱的道。“那是吃的。”
桌上只有一碗野菜汤,野菜只是那么的两根。再看碗旁放着一件剪过的布衣。
黎苏瞬间明白他身上的绷带是怎么来的了。这件衣服看着素旧,但却没有半个补丁。这大概是小女孩最好的一件衣服吧。恐怕连她自己也不舍得多穿吧。
“你不喂我怎么吃。”黎苏假装的道。
小女孩双目谨慎的看着黎苏。见黎苏躺在床上没有行动能力,好像没有危险。才小心的移动脚步拿起那碗野菜汤走到床前。
小女孩看着碗中的野菜汤忍不住小心的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把野菜汤伸到了黎苏近前。
小女孩咽口水的动作虽然很小,但逃不过黎苏的眼睛。“清汤寡水的你吃吧。”黎苏一脸嫌弃的说道。
小女孩愣神,这大概是她遇到唯一一个不抢他东西的大周人吧。虽然态度很恶劣。
可是,黎苏的肚子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如今没有修为的他凡人一个,一样会感到饥饿,黎苏一脸尴尬。
小女孩看了看野菜汤又看了看黎苏,弱弱的轻声道。“虽然有点苦涩,但是可以吃的。”
真是个傻丫头,黎苏一阵摇头。他故意态度不好,就是想让给她吃。
“不吃就倒了。”黎苏冷语道。
“虽然你很凶,但我看得出来你是装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小女孩双眼清明的盯着黎苏。
黎苏又是一脸尴尬,所性也不装了。“你饿吗?”
“不饿。”小女孩肯定的点了下头。可这时候她的肚子,可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
两人大眼对小眼,场面一阵尴尬。
还是黎苏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那…那个我们一人喝一口好不好。”
野菜汤早已凉透,但暖的是人心。
“我先喝。”黎苏轻轻的喝了一小口。把剩下的都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虽然一直在忍耐,但她真的很饿。便大大的喝了一口。擦了下嘴角“这两根野菜你吃。”
“你叫什么名字?”黎苏也不接她手中的碗,开口问道。
“丫丫,大家都叫我丫丫。”小女孩微笑的道。那笑如同十里的春风。
“父母呢?”
“爹爹跟娘亲到巫山上打猎回不来了。”小女孩低着脑袋抽泣了起来。
黎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柔的道。“对不起。那个你把剩下的野菜吃了吧。”
说完话的黎苏便跳不床,向门口走去口中低语。“那马应该有几两肉吧。”
小女孩一脸的错愣,他不是受伤动不了了吗。她被骗了?
“丫丫,你家有刀吗?”黎苏看着发呆的小女孩问道。
“啊!”丫丫惊醒过来。“家里没刀。”
“菜刀呢?”黎苏往灶台上走去。
“没有。”丫丫一阵小跑的拦住黎苏。
但还是让黎苏发现了。“那不是吗?”一把崩了刃的菜刀。
“磨一下就好了。”黎苏把菜刀提在手中打量。
“小叔叔能不能别杀小马,丫丫肚子不饿。”丫丫扯着黎苏的裤腿。
“那不是小马,只是它太瘦了看起来才小。”黎苏笑道,尽量的让自己自然一点。
“我带小叔叔去挖野薯吧。”丫丫拉着黎苏的手,往门外走去。
“等等我把刀给放好……”
巫山脚下石屋错落,在这里居住的人,每个人眉间都有一道细小的黑色坚纹。
世间所有人称他们为魔族。黎苏被丫丫一路拉着手,遇到的每个人都对他带着厌恶,害怕,戒备等等的神情。
这里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大周与佛国的夹缝中,他们卑贱,受人欺辱,世间所有人都把他们排斥在外,只因他们身上的血脉,眉间坚纹,他们生生的被打上了魔的烙印。
巫山脚下的边缘处,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在地上挖弄着。野薯虽然甘甜,但却不多,这里的每个魔族族人都生活不易,没粮食的他们也会来挖,这山脚下早被挖的很稀少了。
但事无绝对,有能力的魔族族人也会往巫山高处猎杀猛兽和一般的凶兽。但巫山高处危机重重,历害的凶兽可是要人命的。
“小叔叔,我挖到了一条。”丫丫小手沾着泥扬了扬,手中一条细小的野薯,不到两指。
黎苏饥饿的实在没力气挖下去了,他正在想那头瘦马真的该杀了。
两人挖了半天也只是挖到了这么一条。
“你先挖着,别走远。”黎苏一个人往高处一点的地方去。
等黎苏回来之时,小丫头手上已经拿有几条细小的野薯,还有几根野菜。
“小叔叔,我发现了野菜。”小丫头高兴的冲黎苏扬了扬手中的野菜。
黎苏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一只灰色的小兔子。
“哇,小兔子好可爱。”小丫头惊喜道。
黎苏额头一黑,这是吃的,晚餐烤兔肉。这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走回家。我们烤兔肉。”黎苏牵起丫丫的小手。
丫丫扬起小脸。“小叔叔,可不可以不吃小兔子。”
黎苏装作没听到双眼看天。这可是他用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做的陷阱捉到的。
“小叔叔,小叔叔…”丫丫摇着黎苏手撒娇。
“小兔子和马儿今天必需杀一个。”黎可不敢让她继续摇,现在他的身体可虚弱的很。
在回去的路上黎苏碰到了一个魔族少年。十七岁的样子,面如冠玉,黑发过肩。特别是那一双邪魅的眼睛。
“丫丫,过来你身边的人是坏人。”魔族少年喝道。
“小叔叔,不是坏人。”丫丫跑到魔族少年身旁轻语。
黎苏看了看小丫头一眼,原来两人认识啊。
“慕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丫丫疑问道。
“还不是族人跟我说你跟了一个大周人跑后山去了,担心你才来找你的。还有……”魔族少年扬扬手中的肉,肉是少年每隔个四到七天就组队到巫山上打猎得到的猎物回来分给族人的。
巫山危险重重,就算是少年们一群人也不敢往高处去,也不敢常去。
“哇!太好了,终于不用吃小兔子了。”丫丫高兴的大叫。
魔族少年一脸戒备的看着黎苏。“丫丫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道歉。这里不欢迎你。”
黎苏无视少年,话也不说的从他身边走过。
“慕哥哥,别生气回去丫丫煮肉给你吃。”丫丫拉着少年的手讨好的道。
“哼。”少年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