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都解除婚约了,你还会不会和童画在一起?”
徐斯杭在电话那端嗤笑:“我不习惯吃回头草,更何况这回头草还是变过心的。”
等挂了电话藿岑橙又拨许亦勋的电话,同样提示关机。
她想他不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一定是烦心接触婚约的事情所以干脆关机一人静一静。
晚上顾西辞回来陪藿岑橙吃饭,都吃了一半了顾西菡才托着沉重的步子眼圈发青的走进来,刚坐下就连连打了几个呵欠,仿佛通宵了几夜没休息过一样。
她扫了眼桌面上的菜色全是清淡补血的,不由同情的看了眼藿岑橙,接着站起来说:“我不吃了,回房睡觉,你们慢用。”
顾西辞瞥了眼妹妹,叫住她:“管家说你昨晚醉醺醺回来?”
“嗯,昨晚公司聚餐,我被同事灌醉了。”
“谁送你回来的?”
“同事啊,而且是女同事。”不过是卓擎煜吩咐那名女同事送自己回来的。
“以后别再让我知道你喝得醉醺醺回来。”顾西辞一副警告的口吻。
顾西菡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怕顶嘴会被继续念个没完没了,只好说:“是,大人,小的知道了,可以走了吗?”
“额……”
顾西辞满脸黑线的望着妹妹走出餐厅,回眸不经意瞥到对面的小女人抿着嘴唇偷笑的样子,想了想,舀了一勺猪肝菠菜羹到她碗里,语气很温和的说:“多吃一点,补血。”
藿岑橙欲哭无泪地瞪着腹黑的某人,暗骂了声小气鬼,却也乖乖把碗里的食物通通吃了。
饭后顾西辞陪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帮助消化,等回到房间顾西辞给她放了一缸水让她泡澡,而他自己也脱光身上的衣物站在淋浴区的莲蓬头下淋浴。
他一丝不挂的样子藿岑橙虽然早就看过许多次,可每次看到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甚至连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齐齐冲上脑门来。
也不知道是水温太高还是体内蹿腾的燥热所致,她浑身都涨成了淡粉色,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只加了有促进睡眠安神作用的精油而依旧清澈的水中显得特别惑人。
顾西辞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目光往这边探来,两人四目相接,这么远的距离藿岑橙都仿佛在他眼底看到一个渴望被他拥抱的自己,不禁又羞又窘,脸更红了。
顾西辞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倾了倾嘴角,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走过来。
他腿间勃发起来的那处很嚣张的挺立在空气中,藿岑橙不敢直视,脸红心跳的低头,双腿交叉并拢,双手环在胸前堪堪遮住那两枚粉红的蓓蕾。
顾西辞在浴缸旁蹲下,一只手覆上她因血液沸腾而滚烫的脸颊,逗她:“怎么脸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藿岑橙听成那个风骚那个骚,抬眸瞪他:“你才发骚了呢!”
“嗯,所以你要陪我运动帮助我退烧。”
大清早顾西辞的手机便有电话进来,虽然是震动,他还是很快就醒了,而怀里的人儿还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粉润的嘴角翘起来勾着满满笑意。
他宠溺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移开她下了床,拿过手机走去书房。
电话是卢海正打来的。
“顾先生,如您所料,韩蕊那次在电梯不经意看到我们欲收购T城建城中城的文件后很快就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厉峥嵘,而厉峥嵘按照她透露的数据做了一份和我们的规划方案相差无几的方案,昨天下午和T城方签订了合作合同。而我联系过T城方的负责人,得知厉峥嵘在昨天签订完合同后就已经把收购T城那块用来建城中城的地皮全部买了下来,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家产。”
所有家产?顾西辞冷笑:“那他很快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其实这整件事情都是一个句,那次卢海正是故意在停车场等韩蕊,在电梯里也是故意装作被同事碰掉公事包,公事包也是故意没锁,所以才让资料滑了出来,又在韩蕊看到那些重要资料后故意缓了缓时间等她看得差不多了才把文件收起来。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韩蕊在看到那些机密资料后透露给厉峥嵘,而厉峥嵘如顾西辞所料动作迅速的不但和T城方签订了城中城建设的合作合同,甚至还买下那块地妄想凭借这次和T城的合作一次暴富,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假的,顾西辞根本就没打算在T城建城中城,而是在M城。
T城只是一个让韩蕊中计,让厉峥嵘一贫如洗的幌子。
“让人继续盯着韩蕊,别让她跑了。”
和他作对的人他从来不手软。
挂了电话走出书房,没想到藿岑橙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通电话,神情显得很凝重。
他没打扰她,径直走去浴室。
等洗完澡洗漱好出来,藿岑橙已经挂了电话望着落地窗外发呆。
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刚才谁的电话?”
藿岑橙回眸来看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难过:“是亦勋哥打来的,他说童画自杀未遂。”
“自杀未遂?”顾西辞挑眉,想象不出童画那样刚烈的性格竟然也会做出这样懦弱的事情。
“亦勋哥前天回B市去童家提出解除婚约,童画也答应,虽然两家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但亦勋哥坚持要解除婚约,两家父母到最后也没说什么了,他以为这件事情算是了结了,可昨晚童画自杀,童家责怪是亦勋哥害的。”藿岑橙说着哼了声:“我真为亦勋哥委屈,明明童画就不爱他,也答应解除婚约,那她自杀关他什么事?”
“这些是他们的事,你不用跟着较真,好好养伤。”顾西辞安抚她。
“我是心疼亦勋哥,你当初赶我走的时候要不是他收留我安慰我,我说不定就坚持不了要么回伦敦要么回我爹地妈咪身边了。”
“嗯,你亦勋哥是大好人。”顾西辞边敷衍她边把她身子放平了塞回被子里,“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我要去公司了,可能中午不回来,你乖乖在家,不要出门,就算桃桃怂恿,你也不能出去,知道了吗?”
他这样再三叮嘱的口吻让藿岑橙感觉自己是一个让父母心力交瘁的问题小孩,忍不住就想笑,抬手做了个手势让他弯下身来,勾住他颈项在他唇上亲了亲说:“顾叔叔放心,藿岑橙小盆友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嗯,乖。”顾西辞也亲了她一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站起来。
韩蕊一睁开眼就感觉眼皮一直跳,就像弟弟出事那天一样,这让她心神不宁,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犹豫着要不要向顾西辞请假,最后还是起床来梳洗去上班。
等赶到公司,卢海正已经到了好一会。
而她刚进自己办公室就接到顾西辞的电话让她上去一趟,她忐忑不安,到了顾西辞办公室门口还踌躇着,深呼吸好几次才提起勇气走进去。
顾西辞坐在宽大的软椅上办公,清隽的俊容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这让韩蕊悬高起来的心稍稍落回去了一些。
“顾先生,有什么吩咐?”她问,然后视线便定格在了办工桌面上那张写着M城城中城建设的规划效果蓝图上,她呼吸顿时一窒,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呼吸不得。
M城?怎么回事?怎么还是M城?不是经过评估后定在T城吗?明明那次在电梯里……她神色一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震惊地望向顾西辞。
顾西辞的视线仍落在手头的卷宗上,神情也依旧没什么变化,却在她看来时问:“怎么了?韩秘书为什么用那么震惊的目光看我?”
韩蕊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以为很了解他,可这会她却一点也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时响起几声敲门声。
韩蕊回头看到走进来的卢海正,后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斯文的面容一贯温和。
“卢秘书,韩秘书似乎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要开发的城中城建设一会是M城一会又变成了T城,你给她解释一下。”
卢海正应声望向韩蕊,她脸色苍白,眼里一点点弥漫开的绝望连那两片厚实的镜片都无法遮掩。
“韩秘书,其实你那天在电梯里你看到那份文件是假的,你却迫不及待告诉厉峥嵘,害他花掉所有家产买下T城那块空置了几十年都没有人问津的地皮,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导致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产,因为他签订的那份合同里有明确的动工和竣工日期,可他买那块地皮就花光了所有家产,根本就没有后续资金动工,除非是卖掉公司,可那也维持不了多久,如果无法在合同规定的日期内竣工他还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到时候不但身无分文还会负债累累。”
韩蕊浑身一颤,有些站不住脚的踉跄了一下,傍晌都发不出声。
“其实你这么聪明,早应该想到顾先生让我回来是因为他开始怀疑你。而你现在在我们面前几乎透明,已经没有任何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包括你和齐劭东是亲姐弟,你们的父亲叫齐伟忠,你是为了复仇才潜伏在顾先生身边这些事情。”
“额……”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姐弟根本就弄错了复仇对象,你会不会崩溃?”
“你说什么?”韩蕊震愕的瞠大眼。
“其实当年齐伟忠涉嫌经济犯罪畏罪潜逃一案,举报他的人是你母亲。”
“你胡说!”韩蕊怒声呵斥,“我父母恩爱无比,平时相敬如宾连口角都没发生过,在我爸爸空难的噩耗传来后我妈妈受不住打击自杀,她怎么可能会举报我爸爸?那一切明明就是顾筠尧害的,你居然用这么荒唐的借口来为他洗脱罪名,真是可笑!”
“的确是可笑,可笑你居然以为你父母的相敬如宾就是恩爱。你大概不知道你和齐劭东虽然是亲姐弟,但并不是同父同母吧?”
卢海正把手头那些文件递过去:“这里有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包括齐劭东是你母亲和你父亲的助理偷情所生的证据,里面有你们各自和你父亲的DNA对比。当然,那份你父亲和你弟弟的亲子鉴定记录是你父亲生前做的,就是因为他察觉了你母亲和他助理的勾当,所以他的助理才下手为强,把之前你父亲贪污受贿的所有罪证交给你母亲唆使她去匿名举报。而你父亲畏罪逃亡当天买通一名杀手杀了那名助理,所以那晚你母亲会自杀并不是因为听到你父亲空难的噩耗,而是因为那名助理死了。”
“不!不可能!”韩蕊无法相信这样残酷的真相,她不相信母亲会背叛父亲和父亲的助理偷情,不相信弟弟不是父亲的儿子……这些资料一定是假的,是他们伪造出来骗她的……
“不论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另外,当年告诉你你父亲是被顾先生的父亲害死的那个人才是顾先生父亲的仇人,他扭曲事实,利用你对顾先生父亲的仇恨帮你策划车祸假死,又资助你去国外整容重生,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想借你的手为他复仇。”
韩蕊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语。
因为卢海正说的没错,当年的确是有人告诉她父亲的死是顾筠尧一手造成,那个人还帮忙策划了那起车祸假死事件,又资助她整容、读书,直到她进入顾氏,那人突然就和她失去了联系,而她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那个人每次联系她都是通过电话或者其他途径,却从来没露过面。
“我们查到了那个人是谁,他曾经是你父亲的上级,因为你父亲的事被牵连降级,几年后落马入狱,刚好就是你进入顾氏那年,他现在所在的监狱地址就在里面,你可以去找他对质。”卢海正指着被她捏得快团起来的文件说。
韩蕊低头望着手里那些文件,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相信卢海正口中透露的那些真相,但他说的那些又让她无法反驳。
她想起母亲生前的种种,以前不知道还不觉得母亲和父亲的助理关系特别好,还当每次母亲做了好吃的让父亲的助理来家里拿是要送去给父亲吃……
她闭上眼,很努力才克制住眼眶里翻涌的泪意,转头去看顾西辞,说:“虽然我是有目的的进入顾氏潜伏在您身边,可我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顾氏效劳,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顾氏和您的事。”
顾西辞抬眸,脸上是一副局外人无关痛痒的冷漠表情。
“的确你这些年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为公司付出许多,所以我才没有立即处置你,而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没有好好珍惜,居然勾结厉峥嵘,这难道不是想对公司不利?”
韩蕊哑然,嘴唇哆嗦着似乎欲言又止,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心头悲痛难当,为自己这些年被人利用盲目复仇,为母亲背叛父亲还赔上一条命,为弟弟不是父亲的儿子……
“韩秘书,你勾结厉峥嵘窃取公司商业机密、剽窃公司创意,我们随时可以把你告上法庭,但顾先生念在你这些年为公司任劳任怨的份上决定不追究。”卢海正说。
韩蕊愕然,像是不相信顾西辞竟然会放过自己,望着顾西辞的目光满是困惑和质疑。
顾西辞却没再看她,只吩咐卢海正:“和韩小姐交接她手头所有的工作。”
他改了对韩蕊的称呼,从这一刻起,韩蕊不再是顾氏的员工。
卢海正点头,却听韩蕊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弟弟是不是……在您手里?”
顾西辞没回她,韩蕊却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脸上顿时血色尽失,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先生,我愿意为我弟弟犯的错赎罪,求您放他一条生路,他还年轻,才22岁……我求您了,顾先生……”
“韩小姐,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怎么替你弟弟赎罪?”卢海正反问她,又说:“的确顾先生是不打算追究你的过错,可是你害厉峥嵘沦落到即将倾家荡产的地步,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韩蕊终于明白顾西辞为什么会突然大发慈悲愿意放她一马,原来他早算到厉峥嵘不会放过她,所以才不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