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李昂山对翦洁说:“小洁,你存的那四万块钱,先拿给我,我有急用。”
翦洁说:“哦,那笔款子,我原是为代孕准备的。你俩昨天没成,我也就用不了了。你只管拿走,那原本就是你出力流汗挣来的钱,你怎么用,我不管你的。”
李昂山上银行给大新打了款,出来之后就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又一次碰到了李剑波。这次李剑波变了,脱掉了往日常穿的水政制服,换了一身休闲夹克,与昨天判若两人。见了面,李剑波主动搭话:“好老弟,我正要找你呢。我已办好了停薪留职手续,明天就到广州去了,临走之前,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老李,大可不必。你的心意我领了,花费大可不必。你现在是光膀子下水,一切从零开始,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一点是一点。”昂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说:“吃饭的点儿还没到呢,你走吧,后会有期。”
“饭点不到,我们就去前面的休闲店消磨时间。”说着生拉硬拽,把昂山带到了休闲店里。打开帘子,二人走了进去。李剑波明摆着轻车熟路,一进门就被一个女人领上楼去了。昂山从来没进过这等店子,感到陌生新奇,手足无措。他被领班带进一间光线忽明忽暗的房间里,尔后进来一个女子,鞠躬鞠敬的站在他面前,说:“先生,我叫红红,是专门为您服务的。请问您要什么服务?”
李昂山心里纳闷,不就是喝茶休闲吗?怎么还有其他服务,便问道:“有些什么服务项目?”
女子说:“我店以人为本,顾客至上,客人就是上帝。客人要什么服务,就提供什么服务,吹拉弹唱一条龙。”
“什么吹拉弹唱?闹不懂。”
“吹,就是吹萧;拉,就是拉皮;弹,就是弹波;唱,就是做点。”
李昂山更加迷茫:“做点就是唱歌,怎么解?”
“做点的时候,女子会哼哼唧唧,就像唱歌一般,所以叫唱。”
李昂山一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卖肉铺子。听着这似曾熟悉的声音,忙拿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尽管她化了妆,灯光又昏暗,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新明家里的乔丽亚,说:“乔丽亚,是你啊,你咋就成了红红呢?”
乔丽亚羞得无地自容,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昂山大哥,不瞒你说,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假名。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说出去不好听。”
“乔丽亚,干点啥事不好,干嘛出来卖肉呢?”
“昂山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俺那男客瘫痪在床,一家人张口要吃,伸手要穿,我又没啥能耐,除了这百十斤,到哪弄钱去?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乔丽亚说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伤心地抽搐起来。
“哎,乔丽亚,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李昂山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也跟着心酸起来。他赶紧走出了屋子,来到阶沿前,等着李剑波。外面这会儿下了一阵小雨,他就站在雨地里,任凭凉风吹打。
过了半个时辰,李剑波满脸红光地走了出来,饶有兴趣地说:“好地方,好口功!好舒坦!你呢,感觉如何?”
李昂山回答他:“我的感觉很辛酸,我的心情很沉重。”
二人吃了中饭。李剑波往火车站去了。李昂山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在街上溜达,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街的尽头。再往前,就是田野了。
街尽头有一处用铝皮板搭的棚子,面积挺大,棚子里有一台藕煤机,堆着黑煤和黄土。机子停了,上面挂一个低牌牌,上面写着:煤店出售,价格面议,电话138********,姜。
李昂山拿出手机,立刻拨了过去,电话通了,说:“喂,姜老板吗?你甭问我叫什么,我就是个客户,你的煤店果真要卖吗?”
“对啊,果真要卖。你若有意,我就过来与你面谈。”
“那好,我在煤店等你。”
一支烟的工夫不到,来了个中年男人,黝黑黝黑的汉子,面如金刚,声若洪钟:“是你要买煤店吗?”
“是我,不知你要多少钱才卖?”
黑汉子伸出一个巴掌:“五万。别看就只是个棚子,可这地儿大。除了搭棚堆煤的地,往前那个水坑也是我的。老实说,若不是要到广东去发展,我还真不想卖呢。”
昂山说:“五万值不了,地儿大是不错,可那水坑只能倒垃圾。再说现在一些人开始用液化气了,煤球的生意并不好,我给你打个对折,二万五得啦!”
二人又反反复复掰扯了许久,最后那汉子说:“你也别再磨了,若真心想要,二万八,不再还价,一个吉利数。”
李昂山见实在无法消磨降价了,便说:“好吧,要想发,不离八。钱我会一搭两响交给你,不过协议要写一个,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那是自然。”黑汉子问:“协议落谁的名字?”
“乔丽亚。”李昂山回答说。
那人回头审视了昂山一眼,说:“乔丽亚,这是你的名字吗?怎么像个娘儿名。”
“她就是个女的。”
那人若有所悟:“哦,我明白了,你屋里的,你惧内,家里作不得主,要写她的名字。”
李昂山哈哈一笑,说:“管它惧内惧外呢,交易成了就行。”
二人写了协议,交了款,握手言欢。过了几天,李昂山把乔丽亚从休闲店叫了出来,引到煤店里,说:“乔丽亚,这个藕煤店就是你的了。你千万别嫌开煤店辛苦,可这是个正经生意,可以昂起胸脯做人。你们一家,讨生活是不成问题的。”说着把买店的协议拿出来交给她,叫她收好。
乔丽亚看见协议上是自己的名字,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昂山大哥,真的很感谢你,救人于水火!”
昂山说:“谁叫新明是俺兄弟,你又是俺兄弟媳妇呢?新明又是为我打冲锋受的伤,我问心有愧,我不帮你,谁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