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放假的机会,李昂山去县城的农贸市场买了两斤猪肉,再搭上班车,回金田老家看爱书和老娘。出来许久了,心里实在惦念着她们。
像往常一样,老娘总是坐在农舍大门口,静静地向远处眺望,仿佛在期盼着什么,见有人走来,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认出是昂山来,心中喜悦,说:“昂山,咋就回来了呢?还提着肉。”
“娘,我来看您,等会把爱书叫回来,我们一家在一起改善一下生活”,说着扬起手中的肉给老娘看。
钟爱书已是高一的学生了,在学校寄宿,没有和老娘住在一起,她那间独立的小房间空着,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过的成语辞条纸片被火烧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明星画,充分显示了青春少年的偶像和梦想。他在她床上躺了一会儿,似乎闻到了她的气息,觉得很温馨,很惬意。时到中午,她回来了,见到李昂山,她心里一种莫名的高兴,昂山把当月的生活费交给她,她用水嫩嫩的小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哥,你真好!”说完赶紧背过身去,生怕昂山发现她的腼腆。
老娘一边做饭一边说:“昂山,你参加工作了,发了工资,不能乱花钱,以后回来,肉就不要买了,省着点,攒了钱,要把这房子修一修,土坯房子,说不定那天就垮了。”
“娘,我知道,你已经叨念过好多次了。”昂山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办,我现在主要是盘爱书读书。修屋的事,往后挪一挪,你等着,迟早会给你盖一座大院子,让您住得敞亮敞亮的。”
爱书说:“哥,肉虽好吃,可我更喜欢吃鱼,你上回抓的那鱼,味道多鲜美!”
“你这是下雨天要看星星哪,现在又不是发春水的时候,哪里去抓鱼?”昂山说。
“我只是想念那个味道,并没有要你去抓啊。”
“不过,我有办法,可以去钓。”昂山找出了老娘的针线箩筐,拾出一根针,用火一烧,弯成钓勾,系上尼龙线,套上蚯蚓作饵,一个简易的钓杆就做好了,然后来到堰塘。堰塘边一株大樟树,枝丫伸到塘里好几米,昂山爬上枝丫,放下钓杆专心致志地钓起鱼来。
不知什么时候,爱书也爬到树上来了,昂山钓鱼,爱书看书,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呆了许久,任凭时光一分一秒地流淌。
爱书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哥,我现在发现,中国的语言文字,真是太丰富了,太有魅力了。要准确理解文字含义,还必须了解意境,意境不同,意义恰好相反。你知道七月流火是什么意思吗?”
“七月流火,不就是七月热得像火吗?”
“错,文字表面看,是天气热得很,其实是个典故,讲的是七月的莹火虫,像火一样流动。”
“哦”,昂山心不在焉,继续钓鱼。
“哥,你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吗?”爱书又问。
昂山几乎未加思索地回答她:“不就是知道的不讲,要讲就不讲完吗?”
“错,恰恰相反,是知道的就讲,要讲就讲完。”
昂山的注意力并不在与爱书的讨论中,他只是拿话敷衍。他手上有了感觉,有鱼在咬钓,便使劲住上一扯,不曾想用力过猛,一下子把树枝闪断了,两个大活人,扑咚一声掉进了水里,可怜水中的那条鲤鱼,饵没吃着,倒吓了个半死。
好在水不太深,两个人很快就爬了起来,像个落汤鸡似的,昂山瞟了爱书一眼,呀,这才发现,过去那个干瘪的,缺泛营养的小妹,如今变得丰满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水一浸,都粘在肉皮上了,隆起的胸脯,浑身的曲线,都一一勾勒出来,着实撩人心扉。他打趣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那,爱书,你都成大姑娘了。”
说得爱书满脸绯红,又羞又涩,怪不好意思的,一甩头,风一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