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过满月的前一天晚上,正对着床榻的敞光木窗大开,迎着月白色的天空。亦是满月,银光洒落满室,一家三口偎依在床上,暖风吹过,温馨的气氛里娘亲说出了想了很久的名字。娘亲说过的话父亲从未拂过其意,毫无意外的直接通过,她也有了自己正式的名字“文荏暖”
父亲温柔说好,娘亲也顺着解释“我只希望我们的女儿在以后所有的时光里,无论遭受什么都能遇到让她感到温暖的人事。就如同当年我们彼此相遇,终是幸运”娘亲说着温柔的握住父亲手,父亲目色温软的回握,双眸凝视。阿暖则安静的闭眼不打扰。
文荏暖,听起来像是复姓闻人一样,读起来还算顺耳。回想一下她的名字好像没有按其他房的规律来排,譬如女子中间应是“青”字。男子中虽然大哥名是“荀”字,没有带“水”但是大哥是长房嫡子,将来的文家家主,按传统名字素来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她又凭什么不同?总不能是最小就与众不同吧?她亲娘没想到这点还是有其他想法,还是到明天看看其他房的反应吧。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也。
第二日早上她还没醒,就已经被侍女们轻柔的翻来覆去换了一身大红衣裳,从头到脚。带了一个金项圈和一对金镯子,还恶俗的被点了一个红点在眉间。亲爹不说话,亲娘笑盈盈看着,眼里很有趣味的样子,解忧解语二人看着自家小姐,哦不,是自家夫人精神头好,又专门抱了她过去说话逗趣。她只觉得无奈无聊,表情有些皱巴巴的苦恼,反而让这群女人笑的更欢畅了些。
最后是亲爹抱她出去大厅的,亲娘目前还无法下床走动,但病情确实好很多,精神日佳。随着一个月的相处她心中大石落地,整个人也自然放松了。亲爹对她照顾仔细周到,说话温和,态度认真表情也是柔和一些的,没有日常的冰冰凉了,可能一直围着妻子孩子的缘故吧。
她放松不是因着这个,而是觉得她亲爹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好爹爹的角色,是扮演,像一个仿真机器人的模拟,外表真实无异,严格执行每一种操作,内里还是僵硬无心。他看着她的时候极少对视,偶尔真对上了,也是没有聚焦的散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她松口气后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大厅里人不少,可也不多,就是家里直系的十几口人。两个大点的姐姐正带着几个小的,应当是从未谋面的姑姑很好认,据说唯有亲爹特别像祖母,上面三个都完全像祖父,说不出来哪里一样,就是一看就知道是祖父的孩子那种感觉像。她也带着女儿夫婿来了,大伯父大伯母正陪着在说话。主坐位上坐着她一面之缘的爷爷,笑眯眯的满脸慈祥。
一个不满六十岁的爷爷,还修了顶级养身内修,她实在不明白他面部各种白色的毛发是怎么来的。白色长发梳理整洁,白色长寿眉也不会乱糟糟,鼻子下修剪整齐的白色短须和下巴很有层次感的长须,还有纯白的棉麻衣服,一尘不染很有格调,像个老夫子。
她怀疑这是家主的标配,她看了眼大伯父极为顺手的抚须,又瞅了瞅芝兰玉树的大哥文荀,才十五岁无论个头还是气质都超出年龄限制了。温文尔雅,沉稳知礼,正陪着二伯跟坐在角落里的几个陌生男子在说话,应当是在陪客。再想象下他过了二十也开始留须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她想,忍不住笑眯了眼。
亲爹打过招呼看她瞅着几个生人笑,估计以为她好奇好玩索性就带她过去了。二伯父大哥互相见了礼就失陪了,她还想不通怎么我们过来他们就走了。等这几个中年男士开始调侃他父亲的冷淡脸,言语之间毫不见外也不客气,她领悟到这几位兴许是她父亲的挚友。
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这四位居然都挺活泼开朗的,或幽默风趣或阳光和煦或严谨正直亦或行为逗比!再加上已经跑路的浪荡不羁江师,她想或许是她爹少年不这么冷淡的时候认识的?
想起跑路的江师,她的眼睛四处追寻那位被留下讨债的无猜小哥哥,最终没有发现踪迹。也是,人家留下来讨债的么,怎么还会送礼。据说她还在娘亲肚子里已经破费了江师许多的珍藏,等她们受了一剑为了保命更是截了他的底,现在命保住了,人也稳定了,剩下的就看着养了,他也要四处去收集珍藏了。
文四还要每天守着妻子,不能去给他去深山老林寻好药,欠他的药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清了!为了让他放心的去寻药没有后顾之忧,看南苑环境还不错,文家千年积累又多,书卷和珍贵以下的药材还是都能拿得出手的,就把小徒弟放这里供养着。先讨回一部分损失再说。而且自家徒弟继承了他的极品医术,日常照顾他们一家也是很可以的,就这么在某天夜里留下徒弟留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