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入了王宫,直奔画师寝殿去。
“回禀王上,到了。”
画师先下了车,雨幽紧随其后,还没等雨幽回过神,画师便抱起了她,缓缓地朝殿内而去。
“先生这是做什么?”
“......”画师安静地没有说话。
“先生放我下来吧,王宫里人多,被看到了...不合适。”
“你只管安心便是,这王宫如今是我的,我看有谁敢胡言乱语。”
“......”雨幽没有再反驳,双手轻勾上了画师的脖颈,自己也靠在了眼前人的肩膀上。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好想永远这个样子,这一刻,这个人,他的鼻息,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他,是自己内心爱慕的人,而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雨幽终于在心底承认了这一点。
若说什么才是永远,那这一刻便是了。
画师将雨幽轻放在凳子上,令其坐好自己才敢放手。
“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无论我去哪都会将你带在身边。”画师紧盯着雨幽,眼神坚定。
“先生您是这巴蜀的王,每日有诸多事情要处理,怎能为了我这一个女子而荒废了时间。”
“若是没有你...”画师突然间停住,后面要说的话被自己咽了下去,“总之,你听我的便是。”
雨幽反复擦拭着自己流下来的眼泪,这不是感动的泪,而是...
“你怎么哭了?”画师起初以为是雨幽感动所流下的眼泪,可这泪似乎并不受雨幽的控制。
“...没事,这样已经有些时日了。”眼泪不断夺眶而出,可并非雨幽所愿。
“这几日都是如此吗?”画师见此慌了神,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焦急。
“我知道我可能,时日...不多了。”空气突然凝滞了,屋内也无丝毫声音可寻。
“不会的,有我在便不会叫这一切发生!”
“先生如何救得了我,这泪三千的解药先生又不知如何配制。”
“我早已为你寻来了方子,只需再等一些时日,一定会治好你的!”画师说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捧着眼前人的娇小的双手。
“先生不必勉强自己,若不是先生救了我,我早已是身死之人了,怎还能活到现在。”
“我既已救了你,便会叫你一直平安地活下去,绝不允许你出任何差池。”
雨幽没有再言语,听到画师的一番话,自己很是欣慰的,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能救自己,但能这样说已经是对雨幽最大的安慰了。
夜深了,窗外一轮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内,画师刚从雨幽的屋子回来。晚饭后他一直陪着雨幽,直到她睡下了。像往常一样,画师掏出了盒子,继续将食指探入其中。
“参见少主!”黑衣人不知何时到的殿内。
“你来做什么?”
“少主这是?”黑衣人看着画师痛苦的表情,“少主您!”
“......”画师没有回应,额头上的汗珠接续滑落,面容也是比往日还要憔悴,此刻的痛楚已经令他顾不上再去做任何回应了。
“少主您怎么能损伤自己的身体,用您的精血养这天蚕!”黑衣人试图劝阻画师停止做这件事,“少主,您这么做,于我们的计划不利啊!”
“够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画师忍痛,竭力呵斥道,连那平日里清脆的声音在此刻都变得沙哑起来。“你今日来做什么?”
“少主,老爷要问少主您为何还迟迟不动手,令我们的大计耽搁了这么多天。”
“我自会把握时机。”
“少主,老爷说国师那面已经等不及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国师要属下叮嘱少主,切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女人?国师他都知道了?”
“国师还说,若是您还迟迟不动手,他便派人将那女人先了结。”
“......”画师原本放在桌子上得手,此刻只因怒火中烧而紧紧地握成了拳状,苍白的唇和那泛红的眼底,倒叫人多了几分心疼。“你回去告诉国师,我们的大事我自会快快动手,叫国师尽管放心,不用多少时日便可拿下巴蜀。”
“那便好,只是,少主,您还是担心一下您的身子吧。”
“无碍。”
“可毕竟养那天蚕需要的精血会日益增多,只怕那时少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
“此事切莫告诉父亲,也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起,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回去叫国师整顿好军队,不出多少时日便可挥师南下,一举占了巴蜀。”
“是!属下告退。”
画师无力地抬起头,微弱的烛火下,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有光的地方便有影子,越是明亮耀眼的东西就越是不堪,他在犹豫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该如何跟雨幽解释着自己做过的这一切,面对着一个自己的灭国仇人,雨幽对他又会是什么态度呢?他不敢想,不敢去猜测未来,甚至一次次疑惑是否有未来,因为一切的开始,便注定了他们没有未来,他们没得选,只能顺从命运,做了命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