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凌早早收拾完,陪莫茉吃了个早饭,就搭车回了小公寓。
刚到小公寓,门口停了一辆车,很陌生。
季凌拎着行李箱,皱了皱眉,也没当回事,径直走过。
直至走到公寓内,心里的感觉重了重,她总觉得刚刚好像经过那辆车的时候,车内有一道很炙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因为没感觉到恶意,所以季凌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再想想,好像有点熟悉的赶脚。
刚准备出去看看,包里的手机响了响,拿起来一看,一个很陌生的电话号码。
这谁呀,没有备注吗?
凌爷的小脑袋瓜表示疑惑,愣是等手机响了足足几分钟自动挂了还是没想起来,好赖那人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
想了想,接一下,“……”
“……”两头同时静默。
不说话?凌爷准备挂断的爪子已经蓄势待发了,她可是一个可遵守爸爸妈妈叮嘱的小朋友。
妈妈小时候强调了好多次呢,要是有不认识的人给她打电话,不是骗子就是搞推销的,让她一定不要接;如果不小心接了,先不要说话,等一会它就自动挂断了。虽然凌爷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但是对待这种的方法季凌记得可清楚了。
刚准备直接挂断,那头却好像重重叹了口气,一道充满着幽怨的声音传来,“凌爷,你是不是连我的电话都没存?”
坐在车里的严暮枭默默安抚了下自己心里一秒萎靡不振的小人。
季凌的表情突然有点尴尬,啊这……谁能想到。
“你在哪里?”
“门口。”
嗖的一下,季凌奔出公寓的门。
公寓门口,男人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儿站在那辆陌生的车旁边,活像只被人忘了的二哈,没了生气。
季凌憋了憋笑意,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忙着呢,你竟然连我的电话备注都没有。”男人的眼角往下坠了坠,眼中水光闪烁,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竟真真瞧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
“没有备注吗,备注了呀。哎呀,我刚刚在收拾东西了啦。好了好了,枭枭乖,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你。我今天去学校拿东西,本来打算把东西收拾好后给你打个电话的,这不还没来的急。
真的没有忘记你呢。”季凌踮着脚捧着严暮枭的脸一脸的诚挚,顺毛摸总没错。
严暮枭往下蹲了蹲,以便季凌不需要踮脚就能够着他。
“想我吗。”
“我”
“小铃铛,我好想你。”
两人额头轻碰,严暮枭将季凌从膝弯处抱了起来。
“嗯,我也很想你。”季凌亲了亲严暮枭的额头。
“枭枭吃饭了吗?”
“还没呢。”
“那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好。”
*
严家主宅。
佣人伸手打开门,让开身,以便大少爷能够推着轮椅进入房间。
“爷爷。”
“小奕啊,来,到爷爷跟前来。”老人招了招手,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孙子。
轮椅推至老人身前一公尺左右,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便再未上前。
“他去公司了?”
“是,爷爷。”
“小奕啊,那孩子最近是不是和季家那个叫季凌的女娃娃走的挺近的?”
“严奕不知,严奕问过阿暮之后再行回禀爷爷。”
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
良久,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小奕,你们兄弟俩往后要好好的……”
二楼卧室的房门缓缓磕上,严奕眉目低敛,沉默着转动轮轴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布置很简单,简洁却又少些生活的气息,显然主人并不常住。
屋子里主人的私人物品很少,少到只有桌子上的那一张照片,能找到些家的存在感。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家三口,笑得很开心,是一张难得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恣意明媚,手里抱着好大一束盛开的十分灿烂的向日葵,眼神注视着旁边的小男孩,满是对儿子的温柔欢喜。
想来是个性格开朗大方的女子。
小男孩的眼睛、嘴巴和照片上的女人如出一辙的相似。那个时候的小男孩,拥抱着他的爸爸妈妈,眼睛盛着满满的天真烂漫,快乐无邪。
可谁又能想到那时候的小男孩会变成现在的严奕,阴佞,冰冷。
男人的手理了理腿上的毯子,注视着照片上的女人。神色中罕见的多了些温柔。
近乎呢喃的出声,“妈妈,奕儿终于长大了……”
*
慈安医院。
年逾六十的老人安静的躺在苍白的白色床单上,脸上尽是饱经风霜后留下的岁月痕迹。
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老人眼角的细纹倏然紧皱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轻微抖动,放于床被之上的手紧抓着被罩。
整个人显得很不安。
趴在床尾的青年似乎也感到床上的病人有些躁动不安,猛地抬头,老人嘴唇抿紧,眉头皱起,手指紧紧的抓着被罩。
青年试着唤了唤老人,“妈,妈,妈?”
青年的面上布满愁绪,心里急得要命。
刚准备跑出去找医生,突的听到一声剧烈的咳嗽,心头一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妈,妈,妈,妈妈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看一下啊?”青年缓缓顺着母亲的背,眼里透着慌乱和着急。
“咳咳咳,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不碍事不碍事。”老人抬头看着自家孩子眼底乌黑发青的黑眼圈,乱糟糟的衣领,眼里起了泪意,抬了抬手,把眼里涌起的泪偷摸抹了抹。
“峰啊,这两天累着你了,把我娃娃都累瘦了,不仅要忙工作还要管我。
唉,是妈拖累了你,妈要是不得这病就好了,我娃娃就不用受这份苦了……”老人怜爱的看着青年。
“妈,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妈,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管你。不就是得了病,我去挣钱给你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峰啊,妈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妈是半边身子入了土的人,费那些钱干什么。总归是要走的人,倒不如趁着早些,还能给我娃娃省些钱。
小峰,听妈一句话,妈这个病就是个无底洞,咱不治了昂。陪妈回家,妈想好好吃好好喝几天,跟我娃再好好呆几天,给我娃再做几顿我娃娃爱吃的饭,好不好。”
半大的汉子听到这里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母亲的话一句句往李峰的心里戳。
父亲早些年因驾驶事故没了命,母亲含辛茹苦地把自己一天一天的拉扯大,废了多大劲,自己比谁都清楚。母亲现在不过是得了病,他怎么可能弃母亲于不顾,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也要他妈平安健康的活着。
心里想着怎么先让母亲安心住在医院,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他!?
匆忙安抚了母亲几句,让母亲放心在医院住下,说明他还有钱之后便拿着手机出了病房,找了个角落接了电话。
“喂?”
“小子,这有个活,你接不接?”
“什么活。”
“你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地方?”
“平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