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若手无寸铁,她只能尽量往后退,却骤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猛地回头往后看,触目所及是幽深的山谷,蒙着一层白雾,看不清下面的环境。
有细碎的石子从崖边掉了下去,连个回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消失在了白雾里。
苏锦若顿时出了一头冷汗,站在崖边,脑海中一阵恍惚。
她仿佛能听到崖下翅膀扑棱的声音,和那嘶哑尖锐的鹰唳,如前世一般。
“你说,我若是把你整个扔到崖下的尸鹰场,它们会怎么吃你?”
“夫人!”
一声厉喝响起,苏锦若猛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却见一个黑衣人朝她拔刀相向,速度之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侍卫方才被箭雨困住,如今刺客突袭,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提过来保护她,苏锦若就这样暴露在了刺客的刀下。
她往旁边躲去,那刺客紧追不舍,拿着刀立刻追上,对方看穿了她想要朝侍卫跑过去的念头,大刀一下横在她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苏锦若往后一仰,那黑衣人立刻化爪为掌,一掌打在了她肩头上,苏锦若退后几步,一只脚踏空了。
“夫人——”
苏锦若伸出手去徒劳的抓了一把空气,最后听到的就是侍卫的惊呼声,随后,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白雾里。
耳旁是呼啸的冷风,苏锦若不甘心的睁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崖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这样戏弄她,让她以同样的方式死去吗?
她还没有找到南宫珏,南宫珏知道了她的死讯又会怎样呢?
也许,这一世,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无缘的吧……
她的身体不断下坠,意识也逐渐模糊,只听耳边“嘭”的一声,身体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寒冷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她一直在黑暗里徘徊,又好像跌下悬崖只是刚刚的事情。
苏锦若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她用力地想要呼吸,却怎么也吸不进空气,憋得满脸青紫之时,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吐出了一大口水。
她手撑在床沿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声音引来了外面的人,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眼中满是惊喜,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给她顺气。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苏锦若咳的说不出话,那妇人为她端来一杯温水,苏锦若接过来喝下去,这才感到肺腑舒服了许多。
“我没死?”苏锦若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还是出门时穿的,只是浑身湿漉漉的。
“姑娘,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幸好你是掉进了水里,又被我和我夫君发现了,不然呀!”妇人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关切地看着她,“这一身穿着不好受,我去给你拿件新衣裳,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那妇人就出门去了,苏锦若还没来得及道谢,她就已经离开了,片刻后拿着衣服小跑了进来,塞到她手里,“姑娘,快换上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苏锦若本来十分感激,闻言有些尴尬,“不用了,多谢您。”
那妇人转身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她,让苏锦若不免有些尴尬。
她确认了房间里没有人之后,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妇人一见到她就立刻迎了上来,她身后还有一个男子,妇人拉着她,眉开眼笑,“姑娘,你穿这身真好看,就好像我家姑娘一样。”
苏锦若没有接这话,只是朝着两人郑重的拱了拱手,“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尽,待我回去之后,必有重谢。”
然而听到她这话,夫妇二人却是对视了一眼,妇人看了看天色,“姑娘,今日天色已经晚了,不等你走出这山谷,天就黑下来了,若是不嫌弃,在我们这里借宿一晚可好?”
苏锦若抬头看了眼,果然,太阳已经往西边落下,今日想要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了,她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只好再打扰一日了。”
“哪里的话,”妇人听着她答应,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我这就去准备饭菜招待你,你且先回去歇着。”
晚上,苏锦若和夫妇二人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的食物相当丰盛,可据她观察,这家人并不富裕,出于警惕,她并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称自己吃不下,离开了。
今夜没有月亮,整个山谷十分幽暗,苏锦若坐在窗边,心中有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苏锦若还是起身往外走。
走到主屋的窗外,苏锦若清晰地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这姑娘长得也水灵,就这么送去,应该没事儿吧?”
“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养的白白嫩嫩的,比咱们姑娘可娇贵多了,要是拿她去献祭,说不准还能多保一阵子平安呢!”
听到献祭两个字,苏锦若感到后脑勺一凉,她硬着头皮听下去,只听到两人继续商议。
“今日她还是警惕咱们,明日应该就好些了,到时候我给她水里下药,然后就快点把她送走,要是被她家里人找来可就不好了。”
苏锦若心中一阵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也听出了话里的不善,她转身就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到了窗上的瓷瓶,瓷瓶晃了两下,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破碎了。
“什么人在外面?”
夫妇二人一下子警觉起来,对视一眼便拿上家伙往外走,苏锦若僵在原地,走会发出动静,不走会被发现。
他们会不会下杀手?
正当苏锦若大脑一片空白时,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她就被人一把揽在怀中,迅速跳上了屋顶。
夫妇二人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风平浪静,只剩一只破碎的花瓶。
南宫珏手指微微一动,扔出一枚石子打中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兔子受了惊,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夫妇二人收起了疑心,回到房中继续商议去了。
他一低头,正对上苏锦若惊魂未定的脸,一双眼睛不停的眨着,大气也不敢出,好像生怕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