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若被甩的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后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想通他是怎么回事,一阵冷风从她身边掠过,再回头,南宫珏已经走远了。
“南宫珏!”
苏锦若喊了一声就想追上去,却被沉霖拦住,十分客气,“夫人,大人还有公务要办,不便多说,属下告退。”
说完,他也追随南宫珏去了,苏锦若愣愣地站在原地,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一咬牙跟了上去,坐上马车也朝着皇宫驶去。
不让她找南宫珏,那她去找小皇帝总行了吧?
在宫门口跳下马车, 苏锦若提起裙摆朝着宫里跑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在她即将迈进乾清宫里的时候,从旁侧闪过来一个太监,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宫夫人,小皇帝病了,不利于行,您还是请回吧。”
这太监往日不曾在乾清宫里见过,一看就是南宫珏派来的人。
“连我也不行吗?”苏锦若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上前两步,往太监手里塞了银子,“公公就行行方便,就算南宫大人知道了也没事的……”
然而太监似乎被那银子烫到手似的,立刻又还给了她,“哎呦夫人,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皇上是真的不便见您啊!”
眼前的人油盐不进,苏锦若也没了办法,望着紧闭的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只能折身而返。
没能见到小皇帝,不知道他此时情绪如何,苏锦若眉头紧皱不展,心不在焉,以至于除了皇宫,连车夫的衣服颜色不一样了都未曾注意到。
上了马车,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揉着自己的眉心,“回去吧。”
车夫没有回应,只是马儿走动了起来,平稳的向前驶去。
马车停下来,苏锦若下了车习惯性的往门口走,却看到了一座石狮子,不由得愣了下,东厂门口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她顺着狮子缓缓的抬头,门匾上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雍王府”。
苏锦若意识到什么,猛的回头,那车夫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哪里还是她的车夫?
这分明已经换了一个人,他不动声色地封住她的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南宫夫人,我家主子有请。”
苏锦若冷笑了一声,抬步走进了雍王府内,步伐平稳,端正自持,今日她又梳了妇人髻,俨然一派贵夫人的样子。
看到她过来的时候,雍王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锦若真的是被“请”来做客的。
雍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锦若,你总算来了,为父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苏锦若立刻开口打断了他,淡淡道,“小女惶恐,担不起雍王大人的等待,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锦若何至于如此生分?都是一家人。”
雍王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疏离一般,雍王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少了两分真心。
苏锦若没有说话,雍王脸色一变,立刻变得心痛。
“锦若,自从你嫁出去之后,这家中就空虚了很多,为父后悔,不该把你嫁给一个杀人魔头,每日都沉浸在自责之中。”
“我知道,今日我让人把你骗回来,你很生气,但是为父也不曾想到,要接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回家,是这种方式……”
说到伤心处,雍王还有些哽咽,用袖子掩面片刻,“锦若,你我到底是一家人,往后为父一定想办法帮你脱离苦海,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只要你把南宫珏的可以举动都告诉为父,我就你一定能把你救出来,好不好?”
看着这一番表演,苏锦若也很想配合的热泪盈眶痛哭流涕,然后点头答应,她眸光动了动,丹唇微启。
“不好。”
“……”
雍王动作一顿,还想继续表演,被苏锦若抬手打断,听到雍王的声音就心中一阵泛呕。
“雍王大人,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苏锦若眨了眨眼睛,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有些人死的还是不够惨,不足为鉴。”
“我是不可能帮你的,你找错人了,死了这条心吧。”
苏锦若说完转身就走,雍王一时着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那假扮的车夫立刻上前拦住她。
苏锦若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雍王,嘴角的笑意未减分毫,“雍王什么意思,这是要软禁朝廷命官的夫人?就不怕百官弹劾吗?”
“你……”
雍王被她气的手都在颤抖,如今的苏锦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就无法再拿捏,甚至还会拿身份压人了!
苏锦若依旧是端了来时的架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去,直到走出雍王府很远,她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心有余悸。
雍王丧心病狂,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她虽然占理,但也怕不要命的。
她冷静了片刻,找了辆马车回了府中,原本的车夫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苏锦若嘱咐了两句便也没说什么。
她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回自己的院子里,春香迎了上来,欲言又止。
“夫人,宫中传来消息,说这几日大人都不会回府,暂时留宿宫中。”
留宿宫中……
苏锦若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太后的模样,愣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春香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免担心,“夫人……”
“我没事,你先退下吧。”苏锦若摆了摆手,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是夜,或许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苏锦若怎么也睡不着。
她忍不住去想南宫珏此刻在做什么,或许正和太后在一起耳鬓厮磨,完全不记得还有她这个人了。
夜愈发显得凄凉,苏锦若干脆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皎皎的月光出神。
或许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待她的,就只有她娘,可惜,如今在身边的只剩一块玉佩,只能睹物思人。
苏锦若在窗边坐下来,将玉佩拿在手中,在月光下贪婪的怀念着温柔的娘亲,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
她盯了那玉佩半晌,正准备收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玉佩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