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他怎么想,此事也已经成了定数,且不说乾清宫中护卫重重,他根本就杀不进去,他的武功也远在南宫珏之下,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冲进去无异于送死。
卫子瑛听到消息之后立刻来找小柳子,正巧看见他在院子中发了疯一般的练剑。
他一剑将院中的树枝劈断了许多,落叶纷纷扬扬的掉下来,落在他肩头上,又被他迅速的转身甩了下去。
为苏锦若挡剑的伤口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崩裂,流出了不少鲜血,从衣服上浸透出来。
看着小柳子双眼通红,对于她的到来浑然不知的模样,卫子瑛都感到有些害怕,她忽然觉得这已经不是她以前能随意拿捏的那个坐在皇位上的无知小儿了。
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走上前去,“就算你把这皇宫中的树全都砍倒了,也无济于事,何苦在这里白费力气让自己受伤?”
听到有人说话,小柳子微微冷静了些,停下了动作回身看着她,眼神冷漠肃杀,“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快些杀了南宫珏!
卫子瑛被他说的一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口哨,两人皆是下意识的神情一震,紧接着便是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接扎在了两人身后的树上。
小柳子举剑,将那羽箭斩断,将上面的信用剑挑到自己手里展开,信封里居然掉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
“宫中事我已知,暂不必轻举妄动,将此物收好,我有另外的打算。”
简短的几句话,小柳子看完之后将香囊和信纸一同丢给了卫子瑛,提着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很想复仇,但楚邢说得对,他一个人做不到,只能先忍着。
同在后宫之中,苏锦若听到南宫珏的决策时,惊喜的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胃口大开吃了许多菜,丝毫没有觉得反胃。
等到南宫珏处理完了折子,两人再次换了衣服,一同出宫去看望那群孩子。
昨日他们提出给吴先生建学堂送银子的时候,吴先生都没有多么高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仍有心事,喉间总是压着一口叹气。
然而今日,给两人开门的时候,吴先生脸上满是喜色。
和孩子们打过招呼之后,苏锦若看着今日笑声不断的吴先生,心中也跟着轻松,明知故问道,“先生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想必二位也已经听说皇上今日下的旨意了,我虽然养着这些孩子,可是却总觉得生活暗无天日,被抛弃的孩子源源不断,我能救的总是少的,我本以为也就只能将就着如此了。”
“可是皇上不一样,皇上一道旨意,能救天下苍生,不仅仅是替那些不会再被丢弃的孩子高兴,更是为了咱们有这样一个皇帝而高兴啊!”
吴先生激动地说完,想了想又道,“若我教的这些孩子中有出类拔萃之人,我一定要让叫他入朝为官效忠皇上,跟对了明君,才可成栋梁之材!”
听着吴先生的话,苏锦若侧头看向南宫珏,却意外的发现他唇边竟然也噙了一抹笑,顿时有些移不开目光。
明明周围已经秋意十足,她却感觉如同四月的春风拂过,呼啦啦的将春意全都堆在他的眉角。
注意到她痴痴的目光,南宫珏微微挑眉,一本正经的看着吴先生。
“我相信这样一个皇帝,一定会有识人之才,将先生教出来的栋梁善用的。”
两人离开了破庙之后,苏锦若挽着南宫珏的手,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嘿嘿傻笑,南宫珏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下。
“皇后如此痴迷于朕,朕当真有些受宠若惊。”
苏锦若也没有在意他的调侃,仍旧笑着看着他,“原来你被人夸奖也会高兴,以后就应该多笑笑嘛,你看看你都快把白辰也带成一副苦瓜脸了!”
听着她的形容,南宫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他若是每日一副脾气好的样子,恐怕没几天,朝廷就要被那些得寸进尺的反对派给翻了天去了。
两人回到京城之中,走走停停,听着民间的议论声,大多是好的,两人心情大好,便也干脆没有回宫,找了条船游湖,在船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京城之中秋意渐浓,天色从炽热渐暖,早晚都开始有了些凉意,慕兰芝和白辰的婚事也终于提上了日程,好事将近。
第二日,南宫珏回宫早朝,苏锦若则是直接去了白府,去找慕兰芝。
慕兰芝正拿着针线,对着绣扇愁眉苦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苏锦若看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无情的走上去嘲笑道。
“你这是拿剑还是拿针呢?究竟是要嫁人还是要上战场啊?”
慕兰芝沮丧地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锦若快来教教我,要是早知道我也有出嫁的这一天,我一定好好学习女红!”
想当初慕韶华让她学习女红,她可是十分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拍自己的剑。
“好女子就应当志在江湖,而非困于闺阁之中,谁要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耽误我练剑!”
苏锦若听的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慕兰芝当年还有如此热血上头的时候。
慕兰芝蔫蔫的看着手中的针线,“更令人悲伤的是,我哥也这么觉得,还把我夸奖了一番,于是我就……”
“要不别嫁了?”苏锦若揶揄道。
“不行!”慕兰芝立刻又气势昂扬起来,挺直了腰板看着她,“自己追的男人,扎破多少次手也要嫁!”
苏锦若拿起针线,在一旁教她,两人安安静静的绣了没多久,慕兰芝忽然放下了东西,眉眼间有些焦虑的看着她。
“锦若,明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可是我却有些怕,我怕很多东西,我们二人感情越是好,我就越怕分开,我是个江湖女子……”
说了两句之后,发觉自己的语无伦次,慕兰芝颓废的低下头去,看着手中半成的绣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你就当我没提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