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离附近的水源极远,就算此时已经安排了人去找水,一来一回恐怕也要半个时辰。
狱吏看着南宫珏阴沉的面色吓得双腿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皇上,不是小的不想救,是实在救不了啊!”
鬼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油,天牢里所有的水都已经用上了,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甚至还不如油多。
他匍匐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以为南宫珏下一秒就要惩罚自己,然而却半晌没有等到回声,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面前早已没了人。
他看向身后的大牢通道,果真里面有两个人影,在火焰中渺小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狱吏吓了一跳,连忙朝着里面大喊。
“皇上,这进不得啊!”
然而那身影没有丝毫迟疑,直奔着火圈深处去了。
狱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关押那贵人的,可是最里面的牢房啊!”
南宫珏和白辰冲进了烈焰之中,顿时周身被炽热的气息所包裹,地面上的火舌仿佛随时都要把两人卷进去,也变成一团火,偶尔掠过两人的衣角,还没等燃着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两人皆是屏气凝息,在火焰中寻找着苏锦若和慕兰芝的身影,然而却久久未寻见。
眼睛开始干涩,南宫珏的心情也是越发烦躁,恨不能直接将整个地牢全都倒过来。
“救命啊……”
忽然间,在火焰的熊熊燃烧声中,白辰仿佛听到了慕兰芝的声音,他立刻停下了脚步,辨别了片刻方向之后,指着其中一处,看向南宫珏。
苏锦若怀着身子本就虚弱,此时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她用力的推开慕兰芝,看着她直摇头,“你有,武功,快走……”
“别说话了,”慕兰芝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双眼中满是眼泪,她吸了吸鼻子,“知道我不可能把你丢在这里就少废话!”
听着她凶巴巴的语气,苏锦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在此时,两团身影踏火而来,带起周围一阵火苗窜动,宛若两只火球。
南宫珏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兰芝,不便多言,一把抱起苏锦若便往外冲去,白辰也拉住慕兰芝的手,用不过片刻,就带着她冲出了天牢。
到了外面之后,南宫珏停了下来,将苏锦若放到地上,用胳膊垫着她的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锦若,锦若!”
“咳咳……”
苏锦若咳嗽了好几声,睁开眼睛笑着看着他,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南宫珏,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
说着,她的眼睛就要缓缓合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手也慢慢的放松了下去,南宫珏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他晃动着苏锦若。
“锦若,你不要睡!醒醒!”
慕兰芝出来之后也咳嗽了两声,见这副场景吓坏了,立刻扑过来抓住苏锦若的手,“锦若,你怎么了!”
听着两人的叫喊,苏锦若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她不好意思的睁开了眼睛,咳咳了两声。
“那个……在里面折腾的我好困,我不睡会儿怎么恢复体力?”
“……”
慕兰芝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抓住她小手的手指力道加重,“苏锦若,你耍我?就该把你丢回火里去!”
南宫珏停跳的心恢复正常,他默默的把苏锦若抱起来往宫里走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慕兰芝对着这两人的背影气的直跺脚,“看到没有,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白辰在后面忍不住笑了一声,方才身处险境的忧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贵人遇刺,丧身火海死无全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使臣团那里,顿时引起了勃然大怒。
使臣即刻来宫里觐见,因为正在气头上,见了南宫珏甚至没有跪下行礼,只是草草的拱了拱手。
“皇上,原本此事我等也打算放过,可是您为何突然要把我们的犯人毁尸灭迹?如今我们认为您这是在毁灭证据,好给皇室洗脱罪名。”
“事情走到今日这一步,我们绝不会再退让了,您的所作所为我们一定会告诉国主大人,告辞!”
说完之后,不等南宫珏辩解一句,使臣直接转头就走,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宫。
南宫珏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深远的眉间平添几分焦虑。
“这黑衣人真是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破坏你和南屿国的关系,这法子甚至连我们都没有想到。”
苏锦若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南宫珏身边,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倒不是觉得棘手,只是此事一直没个着落……”
难免有几分烦躁。
苏锦若明白他的感受,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的桌上,被面前摆着的一摞宣纸吸引了目光。
纤长细嫩的手指落在纸上,轻轻一捻就将纸拿了起来,她看完之后略一沉吟,忽然眼前一亮,转身附在南宫珏的耳边小声说了片刻。
后天就是使臣离京的日子,第二日,南宫珏就向使臣团发出了邀请,表明在离京的前一日为他们在宫中大办宴席送别,盛情邀请他们出席。
听到消息之后,使臣团中满是不屑的声音。
“这个南宫国主定然是怕了,特意设个宴来讨好,若是说好话的话,前去听一听,看看他讨好的样子也无妨!”
“我们岂是一顿宴席能讨好的,若是不给些好处休想!”
这一日,宫中有许多宫外的渔夫挑着桶进进出出,不过使臣团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渔夫,只觉得南宫珏是在用心准备一场宴会,更加得意不已。
于是,在使臣的期待和不屑中,第二日,宫中的宴会准备完毕,南宫珏再次向使臣发出邀请。
众人前去赴宴,觉得自己这边占了理,个个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看谁都不屑,走路端着高贵的架子,都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