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安芸手足无措之时,树林中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是不是有人报官说这里有山匪?可就是此处?怎么没看见人?”
这声音中气十足,听着就是个衙门中人在说话,再加上他所说出的话里的内容,让跃跃欲试的山匪一下子全都慌乱了起来,直接朝着反方向四散奔逃。
“该死的,究竟是谁报官了?哥几个明明藏的很好!”
即便是有不甘心的,也只能先撤,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好不容易才遇上富贵人家的马车,官府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真是邪门了。
等到山匪们彻底离开,谢安芸这才颤颤巍巍的用手把车帘掀起来,往外一看,见外面已经没了人,终于松了口气,用帕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车夫也吓坏了,此刻终于松了口气,掀起帘子查看谢安芸的情况,“夫人,他们已经全都走了。”
谢安芸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来,感激的朝着树林里一鞠躬,捏着手帕道,“多谢大人救小女子于水火之中,不知大人在哪个衙门做事?改日必当有重谢。”
然而树林里并没有人回应,也完全听不出有许多官府的人在附近,抬头看着幽深不见底的树林,谢安芸忽然有些慌了,莫不是才走了山匪又遇到了土匪?
就在此时,树林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走过来了。
谢安芸吓得退后了两步,躲在车夫的后面,只听那动静越来越近,谢安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路两旁的灌木丛被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和蔼的笑着看着她,“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见只是一个老头,谢安芸松了一口气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我在找一位官府的大人……”
“你是说这样吗?”
听着老头突然改变的声音,分明就是刚刚救下自己的那人,谢安芸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老人家,你的声音……”
老人家呵呵的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我老头这一辈子过得穷困潦倒,也就只有变变声音这一技之长,平日里不过唱个曲儿,没想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谢安芸惊奇的看着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感激不尽的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老人家救我一命,不知您家住哪里,改日我必然让人将重谢送到府上!”
若是没有这老头,她熬了好多年才到手的夫人身份可能就要不翼而飞了,这也算是她的贵人了,这奇异的技能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重谢就不必了,老头,我还要去佛山拜佛,就与姑娘先别过了。”
这老头正是楚邢扮作的,他倒是并不知道谢安芸的身份,行善只不过是因为谢安芸的马车华丽,一看就是京城中来的富贵人家,日后这个老头的身份可能会有用罢了。
然而谢安芸却叫住了他,“老人家且慢,正巧我也要去佛山,若是您老人家没有马车,不如与我同行如何?”
楚邢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他看着谢安芸有几分眼缘,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楚邢上了谢安芸的马车,车夫又重新驾马,车轮重新转动,往佛山赶去。
两人在车厢之中对坐,谢安芸忍不住开口询问,“老人家,人只能有一种声音,您这声音究竟是如何变幻的?”
楚邢淡笑着信口随便找了个理由,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老头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听曲儿,每日总是跟着唱,也就学会了一些声音,姑娘若是好奇,不妨也试试。”
这种事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谢安芸点了点头,两人随便寻了个别的话题交谈起来,却意外的发现很谈得来。
就仿佛多年的知音一般,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就连跟齐钰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越说越来劲,竟是说了半个时辰都未曾停下,一直到了马车缓缓停在佛山半山腰里,这才互相有些依依不舍的分别。
楚邢从未对陌生人多说过什么废话,然而今日他却有些忍不住了,看着谢安芸感叹了一声。
“老夫一直在寻找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多谢姑娘陪我这糟老头子说话,我虽不是你的父亲,却真想有你这么个女儿。”
被人毫不吝啬的如此夸赞,谢安芸忍不住红了脸,矜持的道了谢之后,便带着婢女走进了一处院子里。
楚邢摇了摇头,也走进了另一处院子里歇脚。
得知了慕兰芝和娜宁公主之间发生的事情,苏锦若坐在桌边皱紧了眉头,这位娜宁公主还真是不好应付。
春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娘娘,您说娜宁公主会不会是对白大人……”
苏锦若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把事情想的那么极端。
“虽然不清楚这位公主为什么要缠着一个小小的臣子不放,但多半这位公主生性好玩,若是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说不定白大人和慕姑娘之间的矛盾就可以解开了。”
小姑娘嘛,看什么都新鲜,热情一阵子过去也就好了,若是她当真打定主意要嫁给白辰,苏锦若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苏锦若转头看向一旁的春香,“传我的命令下去,在宫中准备宴席,邀请所有进程中的名门小姐进宫,陪娜宁公主。”
春香听了她的主意,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于京城中的贵女来说,这是一个接触公主的机会,对于娜宁公主来说,也能给她找些事做,若是能在宴会上结交到朋友,从此不再缠着白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箭双雕。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春香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厉害的点子,真不愧是娘娘!”
苏锦若一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难道不怕现在的我?”
春香摇了摇头,认真的垂手看着她。
“娘娘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奴婢也有些手足无措,但娘娘本来就是娘娘,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我都是您的婢女,要伺候您一辈子的,又怎么会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