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斜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容颜静谧安详,只是眉间有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南宫珏这一站,就从昨日夜里到东边青色渐浓,晨光熹微,将整个皇宫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春香打着哈欠端着水盆出来打水,准备伺候苏锦若洗漱,一开门便看到门外有两尊雕塑一样的人,不由得吓得摁住心口后退两步。
等她缓过神来发现站着的人是谁之后,却更是吓的一个激灵,磕磕绊绊的放下水盆过来行礼,“皇上,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苏锦若本就睡得不舒服,此时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已经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感觉身上有些凉意。
听着春香的问话,沉霖忍不住开口,“皇上一夜不曾回去,一直在这里等着。”
春香一惊,想起皇后娘娘的态度,为难的叹了口气,朝着两人行了个礼,就端着盆脚步匆匆的走开了。
苏锦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入手温凉一片,她打了个寒战。
她只不过是没有好好盖被子就受了凉,南宫珏在门外站了一夜,不用想她都知道他如今竟然是又冷又僵硬。
若是当真有这么珍惜她,当初又何必……
苏锦若屈膝坐在床上,伸手抱紧了自己,眼神凝滞。
春香很快就端着水回来,放在了一旁,笑道,“娘娘,水已经打好了,奴婢帮您洗漱。”
苏锦若木然的点了点头,任由她帮自己梳洗,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比起之前,她被南宫珏养的胖了不少,脸也圆了一些,扎着孩童的发髻,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苏锦若皱眉看向春香,“谁让你给我这样扎的?”
春香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娘娘,您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吗?是您让奴婢……”
自从昨天夜里,皇后娘娘就不太对劲,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就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想着或许是因为有孕在身,春香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苏锦若伸手打散了幼稚的发髻,一头黑发散落下来,随意的搭在肩头上,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以前?”
春香这才反应过来苏锦若的状况,对上她平静的眼神,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手中的木梳一个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她却恍若未闻,愣愣的看着苏锦若。
“夫人……”
梳洗完毕之后,苏锦若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此时南宫珏的影子正好被阳光投在门上,留下一片阴影。
沉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提醒南宫珏。
“皇上,快到了该上早朝的时间了,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再次被从里面打开了,只不过这次开门的不是春香,而是苏锦若。
她逆着光站在他的影子里,抬头看南宫珏和他眼下的一片青黑,两人目光交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苏锦若嘴唇微动。
“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沉霖都快要感动的哭了,他看着南宫珏走进去,门再次被关上,用胳膊戳了戳一旁的春香。
“只要娘娘肯见皇上,他们两个就一定会和好的,对吧?”
然而这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沉霖心下有几分奇怪,转头看向春香,却被她这副游魂一般的模样吓了一跳。
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春香面色苍白,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门,眼神呆滞,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沉霖不信鬼神之说,却也觉得她这副样子实在可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春香姑娘!”
“嗯?”春香这才回过神来,沉霖把自己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等待着她肯定的回答,春香却犹豫了。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看着门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次不一定啊……”
两人走到里屋里,苏锦若转过身来和他相对而立。
看着熟悉的面容,南宫珏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一把抱住她,仔细的安抚她,然而不知怎的,仿佛苏锦若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迅速退后了几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看着南宫珏,脸上写满了讥讽和冷漠,“皇上,好久不见。”
就好像突然被雷劈中了一般,南宫珏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收回自己空荡荡的手,从口中努力的挤出这两个字,“锦若?”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不一样了,换成了以前她身为督主夫人的模样。
南宫珏突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就这么不欢迎我吗?”苏锦若微微嗤笑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皇上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乖巧,任你摆布的皇后,而不是我。”
“你究竟为什么要设计杀害那么多人,还要派人追杀我和小皇帝,他掉下悬崖了死了,你终于满意了吧?”
她已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防门外的人听见,可是脸上的悲伤和怒火是隐藏不住的,哪怕事到如今说起这些,她依旧无法平静自若。
听着她的质问,南宫珏也冷静了下来,“锦若,你听我说,当初我没有让人去追杀你和小皇帝,只不过是派了人寻找罢了,小皇帝他……”
南宫珏还想接着说,苏锦若却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听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死无对证,皇上就算怎么说别人也得相信,不是吗?”
南宫珏看着她,心里十分难受,她一把推开了南宫珏,有些失控的挥舞着手大吼大叫。
“滚啊,都滚啊!走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她的手用力过猛,甚至甩到了自己身上,打在身上“啪”的一声。
南宫珏瞳孔一缩,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有些激动的苏锦若,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南宫珏,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禽兽!你根本不配碰我!”
苏锦若一边哭一边竭尽全力的挣扎着,然而无论她怎么愤怒,这副身子到底也是极为虚弱的,很快就支持不住,累倒在了南宫珏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