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开自己捂着脸的帕子,红肿的如同猪头一般的脸顿时映入人眼中。
若是换做旁人,此时看着美人被打成这样,就算是没有感情,也定然忍不住心生怜惜,好生的安慰两句,然而南宫珏却是微微皱了眉头,有些担忧苏锦若的手打疼了没有。
“皇上……”
那贵人见南宫珏出神,还以为是在生苏锦若的气,又娇娇柔柔委屈的开口喊了一声。
南宫珏垂眸看着她,这才想起来底下还跪着个人,“你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那贵人一口咬定,“没错。”
她本以为南宫珏这就要给苏锦若定罪责问,心里正在激动呢,只听南宫珏对等在一旁的太监淡淡道,“去找个今日亲眼看见的人过来,朕要对口供。”
那贵人愣了一下,看着太监转身离去,脸刷一下子就白了。
很快,有亲眼所见者就被带了上来,不过那贵人神色如何慌乱,跪在朝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甚至将这贵人说话的口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皇上,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皇后找来的人诬陷臣妾……”
这贵人终于开始慌了,开始口不择言的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看着坐在高位之上面无表情的皇帝,砰砰的磕头,听着都疼。
然而这般苦肉计却丝毫没能打动南宫珏,他抬眼看着这个贵人,“那你倒是说说,皇后污蔑你有什么好处?”
这贵人一下子哑然,说不出话来了。
要说苏锦若是为了争宠,根本就没必要,南宫珏本就只宠她一个人,苏锦若根本就没有理由诬陷她……
看着她在底下不停的说苏锦若的坏话,南宫珏终于是厌了,“带出宫去,让她从哪来的回哪去,宫中容不下对皇后百般诬赖之人。”
“皇上!”
那贵人才喊了一句,就被侍卫堵住了嘴,从书房之中拖了出去,直接拖到宫门前,在百姓们围观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之中,不顾她的哭喊,将她送上了回家的马车。
这还是第一个被皇上赶出宫的妃子,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了,众人在震惊之余此事也迅速的传开了。
身为正主的苏锦若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原本觉得出了口恶气心中痛快,此时却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些焦躁。
南宫珏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了?今日打人手打疼了?”
“是小柳子帮我打的,我没动手,”苏锦若摇了摇头,复又有些担心的抬头看着他,咬着嘴唇,“你就这样把人赶出去了,那贵人身后的大臣会不会为难你?”
毕竟从宫里被赶出去的女子,再次婚配也不好再找到好人家,难免那大臣记恨南宫珏,明里暗里跟他作对……
“不会,”南宫珏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她冲撞了你,本身就有罪,又跑到御前撒谎,她既然都敢如此对你,若我饶过她一次,难保她不会恨你,下次用更阴险的招数,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沉霖在一旁垂头听着,心中略微有些唏嘘。
想当初主子是如何的铁血手段,若是换成从前,直接就将人拖出去斩了,今日只是把人送出去,恐怕也只是不想让皇后娘娘心中不安罢了。
此事算不得大也说不上小,京城中到底还是有些关注着皇宫动静的有心人得知了,人都说皇上这是偏爱皇后娘娘。
其中就包括齐钰。
自从那一日苏锦若被刺杀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苏锦若的消息,没想到再次听到,竟是南宫珏一怒为红颜。
京城的天空乌云滚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眼见着就是一场暴雨将至,路上的行人纷纷都往家中赶去,生怕淋成了落汤鸡。
然而齐府之中,一身酒气的齐钰拿着一柄长剑仍旧在院中练剑。
明明没有对手,他的每一剑却都凌厉的仿佛要取谁性命,偶然间碰到树梢,那树梢便被平滑的削断,顷刻间就落在了地上。
随着一道惊雷声响起,雨点终于是稀稀落落的落了下来,不过片刻便已成倾盆之势,又急又快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齐钰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依旧在雨中挥舞着剑,划出一道道破风声,雨幕一次又一次被切断又迅速合上,落在剑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啊——”
齐钰忍不住低声怒吼了出来,声音中饱含痛苦和煎熬,不知道压抑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暴露在了这雨幕中。
他分不清从自己眼中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在怒吼的时候流入口中都是苦涩的。
不知道淋了多久,他的招式逐渐失了力气,变得凌乱起来,终于,他摇摇晃晃地摔在了地上,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剑也落在了一旁,耳旁只剩一片雨声。
谢安芸本想趁着暴雨过来关切一下,没想到才走进院子,就看到地上躺了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伞都掉到了地上,扑过去晃了晃齐钰,朝着门外大喊,“快来人啊,把齐钰哥哥搬到屋子里去!”
在侍卫的帮助下,齐钰终于被搬到了房间里,换了干净的衣服。
明明在雨水中被冲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他的身上冰冷,额头却烫手到惊人,俨然是发高热了。
谢安芸让下人端来了水盆,坐在齐钰的床弦上一遍又一遍的打湿了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给他降温擦拭。
谢安芸身边的丫鬟感慨的看着她,“小姐,等到将军醒来了,看到您如此细心的照顾一定会很感动的!”
谢安芸羞涩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齐钰却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身子动了动,意识朦胧的喃喃出声。
“锦若……”
谢安芸打湿毛巾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之中,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看着小姐骤然难看的脸色,丫鬟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在心里暗骂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