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如是想着,苏锦若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用力过猛了些,她擦拭花瓶的手一用力,竟是不小心将花瓶直接从架子上推了下来。
“砰!”
花瓶碎成一地的声音把许小姐和贴身丫鬟都吓了一跳,两双眼睛同时往这边投来,许小姐受了一惊,又用帕子掩着嘴咳嗽了起来。
“你这个丫鬟怎么回事?”
贴身丫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站在苏锦若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一地的碎片,“你是刚来的是吧,做事不知道注意些,不知道小姐身子不好?”
苏锦若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低眉顺眼的道歉,蹲下来收拾碎片,“对不起,我这就收拾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
贴身丫鬟还未解气,正想要再凶她两句,却被许小姐制止了,温柔的笑道,“好了,她初来乍到,做错些事也是正常的,你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贴身丫鬟收了脾气,叹了口气回到许小姐的身边,“小姐,你真是待人太好了,真怕你叫人欺负了去。”
苏锦若收拾了碎片,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许小姐,只见她面色虽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却生得极为和善,嘴角轻扬,眉目平和,倒也是个标志的南方美人。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遭命运刻薄,由不得人。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道女声响起,“小姐,老爷过来了。”
“快请爹进来。”
门被人推开,满面红光的许太守和一个手中捧着衣服的绣娘走了进来,许太守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关切道,“女儿,今日你感觉身体如何?”
“好多了,”许小姐温婉一笑,目光停留在他身后的绣娘身上,好奇道,“爹这是给我做了新衣服?”
许太守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傻孩子,这可不是什么新衣服,是你的嫁衣!”
然而许小姐面上的笑容却是逐渐凝固住,只听许太守接着说,“爹虽然只是个偏远的地方官,但这些年也总算是识得几位京中贵人,恰逢此时新帝登基,后宫之位空缺,这可是个好机会。”
“过几日爹就把你送进京城,由贵人为你引荐,见到新帝,只要你表现的稍微聪明听话些,就一定能成为妃子,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许小姐面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的双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问道,“爹,你要把我送进后宫里?”
许太守完全没有看出许小姐的不情愿,依旧满面红光,高兴道。
“没错,成为皇上的女人,这是全天下女子都求而不得的事,这可是爹为你争取来的的大好机会!”
“到时候你进了宫,后宫中无人与你争宠,你只要在皇上耳边耳语几句,爹也可以跟着升官发财……”
许小姐听到这话,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用手帕掩着嘴伏在床边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丫鬟连忙给她倒水,半晌这才缓解。
“爹,你做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没有问过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还是嫁给皇上,这有什么可商量的?”
许太守终于意识到了许小姐的不对,板起一张脸来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许小姐虽然病弱,但是也毫不退让。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贴身丫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急得出了一头汗。
苏锦若无辜的站在原地,这两个人谈论着要嫁给她夫君,要说不同意,她才应该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吧!
“你一向不让为父操心,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嫁给皇帝,过几天你就启程!”
看着自己女儿坚决的模样,许太守眯起了眼睛,思索了一番,“你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的,最近府中有谁出入,你是不是……”
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被人拆穿,许小姐心下一慌,立刻否认。
“没有!”
只是她的表情实在可疑,许小姐干脆装着咳嗽的样子掩面,心中想不出办法。
许太守将信将疑,正要再深究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苏锦若忽然上前一步。
“老爷,小姐这几日不愿上京不是因为要违背大人的意思,只是皇帝最近几日微服私访,未知归期,小姐不愿这么早离开府中空等罢了,大人多虑了。”
许太守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看向许小姐,“是爹错怪你了,应该听你好好把话说完的,既是如此,倒也不必操之过急,你且现在府中修养几日,等皇上回来之后再议不急。”
看着许太守离开,许小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悲愤之余,一双晶亮的眸子投向苏锦若,“你是如何知道皇上微服私访的?”
苏锦若早已想好了托词,信手拈来,不慌不忙,朝着她拱手。
“奴婢平日里喜欢留意这些大事,因此便脱口而出了,小姐若是觉得不妥,奴婢便自行领罚。”
她本是不想趟这浑水的,但眼见着如此性情温和的女子被逼上梁山,她也于心不忍。
“不,这个理由想得很好,”许小姐忙摇了摇头,朝她招了招手,“你进来吧,你是昨日里刚来的丫鬟?以后就不要在外面做那些粗使活计了,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许小姐的贴身丫鬟有些着急,她当年可是好几个月才被调过来,“小姐……”
“无妨,她这么聪明,开口就能镇住我爹,在外面实在是可惜了。”
房间里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小姐,有您的信。”
本来一直面色平淡的许小姐听到信的时候,眉色一下子飞舞了起来,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快帮我把信拿进来!”
贴身丫鬟警惕地看了苏锦若一眼,走过去把门打开,把信接了过来,警告道,“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知道吗?”
看来这许小姐还真的已经心有所属了,苏锦若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姻缘之事,本就应该自己决定,奴婢并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