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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完美反击

拍摄开始,摄影师推着机器,镜头一点点靠近。

大厦一层熙熙攘攘,一派快节奏的景象,暗角处,一抹黯然神伤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处,掩埋在阴影中的面孔模糊了真切,唯有那道深沉而灼人的视线,那样毫不掩饰的剖析着他颤抖的心。

导演指挥着机位的转变,同时拿出录音机,播发北溪陌早先录好的人物内心念白。

“孤独,原来会变成习惯。”

北溪陌一贯低沉慵懒的声音在幽静的大厦中回响着。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冲刷掉脑海中所有关于你的痕迹,不管曾经有多的开心,有多的伤心。我都不再留恋,不再思念,直到,我彻底忘了你。然而,当你毫无预警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那所谓的忘记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从来就没有遗忘,更是一直深深的铭记着。如今,物是人非,再回忆当初,又是何许的讽刺伤人。”

画面中,北溪陌目光深情的凝视着那一抹身影。

大厦另一处,叶琉苏巧笑倩兮,服装和妆容上的改变,让她看起来就像褪去了青涩,已然脱变的蝴蝶,精致的五官轮廓,愈发的张扬的美丽与迷人。

她正和身旁的珉希交谈着什么,珉希偶尔回两句,温柔的目光却是丝毫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距离隔的有些远,不用收音,并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聊些什么。

另一个摄像机镜头中,夏颜出现了,她微笑着上前自然的挽着北溪陌的手臂,察觉到他有些异样的目光,她想探身看看。北溪陌便转了身,两人步入电梯间。

一闪而过的异样光华,完全没有交集的平静视线。

深深思念了四年的人,再见面也不过如此,没有疯狂的质问,没有爆发的情感,只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异样的冷陌。

但是,他们看到了对方吧……

“笑怜,我们之间已经是陌生人吗……”

北溪陌最后一句蕴含着深深相念与爱意的话落下,四个人背道而驰,画面定格。

“Cut!”

导演满意的喊停,这是剧务匆匆的赶了过来,将两份手稿递给他,两人商量了一会,然后点头像了有了决定。

“溪陌,琉苏!”他叫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稿子,“下午补拍两场临时加的戏份,你们准备一下,换回两年的状态,先看剧本。”

叶琉苏接过剧本,坐到休息椅上,认真的看着。

这两场戏很简单,在男女主角相遇后,回忆一段曾经甜蜜的记忆,具体情节没有写出来,只是大概叙述了一个方向,玩乐场约会。看来,导演是想他们自由发挥了,也确实,在拍摄间他们添加了很多自己的想法。

“这么热的天让你们两去玩乐场曝晒?”看到剧本的琳子,甚是不满的嘀咕。

叶琉苏静默不语,琉璃般透澈的眸子漾出些许复杂的异光,她若有沉思,目光一直锁定在剧本上的那一行字,“互相深爱,幸福的恋人”

深爱……

十五岁那年,她和他,是互相深爱吗?

叶琉苏抬起长睫,下意识的望向北溪陌的方向,陷入回忆的笑意顷刻冻结。

身材颀长的少年依靠着墙面,垂下的双眸被额前的碎发遮挡着,他抿着弧度优美的双唇,像是在聆听着什么。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蜜色的双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视线却有些害羞的飘忽不定。

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少女突然把头垂的很低,双手有些不安的搅着裙角,少年微抬起下颚,唇边漾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她看到少年说,“傻瓜”。

然后,少女似乎更加害羞了。

笑意在唇边一点点扩大,琥珀色的眸子中氤氲着璀璨的光芒,他执起少女的手,靠近自己的双唇,然后,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下午,游乐场。

因为情节为男女主角单独相处给会,所以拍摄之前,剧组特意找到了游乐场管理人员,租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拍摄。

“演员就位,1号机,2号机调整位置,五分钟后开拍。”

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诺大的游乐场中,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就那样站着。

叶琉苏穿着纯白的校服和百褶裙,长长的黑发梳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垂在脑后,白皙的小脸干净纯澈,偶尔落入光亮的双眸,折射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嗯……是很甜蜜的对手戏呢,没有预备的台词,溪陌,你有把握吗?”

叶琉苏看着他,笑意之下夹杂着些许调皮的意味。

北溪陌微眯着双眸,唇边上扬的弧度透露着十足的坏笑,“不就是表现出热恋吗,我交了那么多的女朋友,这种事情,难不倒我。”

“是吗?”她垂眸轻笑,“那么感情吗?”

北溪陌一怔,笑容有点僵。

“你的感情是真的吗?”叶琉苏抬起眸子,一片流光溢彩之下,那里纯澈的耀人。“不是真正的爱意,就骗不到人哦。”

“骗?”北溪陌像是咀嚼着这一个字,沉默了片刻,他笑了起来,“确实呀,说起骗人,我好像怎么也比不过你吧!”

叶琉苏怔了怔,苦涩之下,却是一笑而过。

“溪陌,琉苏准备。”

导演的话打破了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北溪陌一向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站好位置后,他最先酝酿情绪,叶琉苏同时也准备好了。

“Action!”

镜头慢慢推近。

空旷的游乐场,没有喧嚣热闹的气氛,清清冷冷地,却是有几份苍凉。广场上,两个身影并排走着,阳光下,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了一起。

叶琉苏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盈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北溪陌侧首望着她的笑颜,唇边上扬的弧度扩大,突然,他停下脚步,一把强握住她的手,语气霸道却又极温柔的问她,“喂,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呀!”叶琉苏回眸望向他,笑容中却又透着些许疑惑,“不过,我们是在散步吗?中午很热呢,还要走多久呀?”

北溪陌脸色一沉,几乎是抓狂的吼向她,“笨蛋,这哪里是散步,我们在约会,约会!”

“约会?”叶琉苏几乎惊讶的表情,让北溪陌的脸色那阴沉了,还不待她说什么,下一秒,她便被用力的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笨蛋,你再敢惹我生气试试!”

耳边,是他孩子气的威胁。

叶琉苏拧着眉,被他勒得很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见她没有说话,北溪陌松开一点手,微俯下身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两人视线交融。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就要乖乖的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反驳,不许怀疑,知道吗?”

叶琉苏蓦然一僵,这句话,十五岁那年,出自她出口。

几乎慌乱的情素还未来得急掩藏,便已落入了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心跳有些紊乱,她垂下密睫,一声声的呼吸沾染上回忆的光影。

北溪陌抱着她,双唇靠近她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呵呵,琉苏,你越来越好骗了!”

叶琉苏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直到听到导演喊停,她依然保持着被他揽入怀中的姿势。

北溪陌慢慢的松开手,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他回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尽数散下层层温柔,最后覆上一片冰冷。

下一瞬,北溪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甩开叶琉,眉语间,是那样的不耐与厌恶。

他的动作生硬而突然,叶琉苏脚下不稳,一个啷跄连退了几步,垂下的长睫掩住她的双眸,几乎僵直的她,呼吸也逐渐冷了下来。

溪陌,这是现在真实的你吗?

或许是北溪陌的冰冷来的太快,或许是叶琉苏的动作僵持的太久,空气似乎凝滞了,前一秒的温馨瞬间瓦解,下一秒的冷漠转变几乎让人措手不及,叶琉苏微侧过的脸被长发盖住,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一贯是如此淡漠,别人没有看到,但琳子却感觉到她的身体,竟像是冷得微微发抖。

正夏,三十七度的正午,为何她还会觉得冷呢?

“琉苏?是不舒服吗?是不是热到了?”琳子打着太阳伞跑过去,递过一瓶水给她。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伸手,身体僵直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阳光中,她低着头垂下浓密的长睫,纯澈如琉璃般的眸子覆上一层阴影,明与暗的交错,光与影的互映,为她光华倾城的面容氤氲上一层难以琢磨的虚无。

北溪陌仿佛没有查觉到空气洋溢的异样氛围,接过小白递来的水,他坐回到遮阳伞下,微拢起的眉峰是他毫不掩饰的不耐。

“陌,是不是很热?要不,回车里休息一会吧。”夏颜坐在他的身旁,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温柔的帮他擦拭着额角的细汗,她望着他,专注到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样。

北溪陌微怔了一下,回过头,握住夏颜的手,绽开一抹魅人的笑。

“你呢?热吗?”

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温柔,他凝视着她,彼此交错的视线中,看到了辉映在对方的眼瞳中自己的身影。那样的深沉,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眼底。

然后,他们相视一笑。

小白瞪大了眼睛,一面惊叹的看着他们,一面惊恐的窥探着身旁工作人员的反应。认识北溪陌已有两年,他很清楚他这样的亲密的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难道,溪陌真的在和小颜交往?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白的嘴张的更大了,公司的合约中艺人不可以公开谈恋爱的,溪陌如此高调,就不怕BOSS哥知道吗?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走,沉默中的人,各有所思。

“琉苏,我们先避避太阳吧……我受不了了……”曝晒在阳光下的琳子,已是汗如雨下,口干舌燥。

“嗯……”

终于,叶琉苏轻轻地应了一声,坐回到了遮阳伞下。因为是室外,演员们休息的地方靠得很近,而现在,叶琉苏就坐在离北溪陌不远的地方。

被长睫掩映住的双瞳,流转着似有千言万语的复杂,只是她的面容依旧淡然恬静,并未露出任何心里的波澜。纤细的手指收紧了又放开,像是在犹豫着做什么决定,最终,她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她的目光落向北溪陌。

她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少年的俊美的面容被光晕模糊的轮廓,恍然间,他嘴角轻扬起的弧度,依然是他那份曾经美好的纯真。

他从未丢下,从未走远。

只需要靠近一步,她便能看到属于他的天使光芒。

视线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叶琉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觉得,她移不开视线。她看着他,想看着他,仿佛只有他映是她的眼瞳中,才是真实的存在。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夏颜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瞳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怔。

她眼神中,那样深刻的情素,是爱吗?

因为陌?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夏颜忙的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北溪陌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看着她,轻挑起的眉梢是在寻问她的异样。

夏颜摇头笑笑,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知是无意还有是刻意,夏颜侧过来的身子,完全挡住了叶琉苏望向北溪陌的视线。

“休息的差不多了,琉苏,溪陌,继续拍吧!接下来的一场戏主要是……”

“导演!”

低沉慵懒的嗓音突然打断了付安的话,他望过去,正看到北溪陌起身朝他走来,“如果完成了播出拍摄的话,我想休息几天。”

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似乎真的是累了。

“两周的播出戏份都已经拍摄好了,现在休息几天也不影响什么。既然这样,那就全组放假三天,溪陌,你好好休息。”

“嗯!”

北溪陌冷冷了应了一声,回过身,视线没有任何的逗留,他从叶琉苏的身旁走过。

就如同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一般,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叶琉苏僵直了背脊,呼吸像是被压制了一般,动静极轻。尔后,她轻扯动嘴边,一抹浅笑意溢出。是自嘲,又是放松,她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恶魔就是恶魔,终归是要残忍的。

得到了导演的金口,工作人员纷纷开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收组回家。连续十几天的拍摄,大家确实都累了。

“导演,各位,那我们先走了!”夏颜甜甜的向众人告别,随后,便与北溪陌上了一辆房车,消失在了空寂的游乐园。

“琉苏,休息有安排吗?”

叶琉苏没有回答,站立的身子僵直了许久。

“琉苏?”没有听到回答的琳子,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望她。目光在触及到她那恍若猫一般暗沉的眸子时,怔了怔,“琉苏,你怎么了……”

“没事,”叶琉苏回眸一笑,精致的面容染上此许妖娆,“你先回去了,我自己有安排。”

琳子疑惑的看着明显感觉异常的叶琉苏,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为何她会突然觉得琉苏完全变了一个人呢?蛊惑,妖娆,这些都不是原先属于她的。

“哦,那我先走了,你小心开车。”琳子终是没有说什么,收拾好东西之后离开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叶琉苏简单的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正当她准备开车时,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一抹动人心魂的笑浮现在了眼底。

叶琉苏关上车门转身,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逆着金芒璀璨的阳光,她的眸底满满的承载着耀人的光华。

“珉希?有事吗?”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服,乌黑的碎发因为垂低的头,而遮挡住了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瞳,耀眼的光芒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琉苏,你喜欢溪陌吗?”他的淡淡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的声音稍显冷淡,“你想确认什么吗?”

“能回答我吗……”珉希始终没有抬起头,被掩藏的双眸成为他最好的伪装,不被人看穿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琉苏,回答我好吗?”

叶琉苏看着他,双唇似笑非笑的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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