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贺逐一举拔得丹青大赛的头筹,皇上果然对他多了几分喜爱,就连他偷溜出宫玩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五月初十是贺逐的生辰,在他几番软磨硬泡之下,敏妃才勉强同意让他带着贺进贺淳出宫游玩,只嘱咐天黑之前回宫。
贺逐一出宫,想也未想便带着弟弟妹妹直奔将军府去了。
“请问二小姐在家么?”贺逐敲响将军府的大门。
门房仆役开了角门,说:“烦请公子报上名来,我好去通报。”
“贺逐。”
“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多谢。”
仆役转身进了将军府。
没过多久,沈归晏便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说:“我猜也是你,门房说你姓贺名逐,你是皇室之人?”又看向一旁的兄妹俩,喜悦道:“你们俩也来啦?”
贺逐刚张嘴,话便贺淳夺了去:“对啊,多日不见,我们想三嫂想得紧呢!”
沈归晏疑惑:“三嫂?”
贺进一边眼疾手快捂住贺淳的嘴,一边打着哈哈:“那个小姑娘小,不懂事,就喜欢乱叫人,沈姐姐你别介意。”
贺逐道:“我倒觉得淳儿没有叫错,时间问题而已。”
沈归晏继续疑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贺逐终止了这个话题,继续道:“沈姑娘,今日你可有空?”
“有啊,怎么了?”
“今日是我生辰,不知沈姑娘可否陪我小酌一杯?”
沈归晏爽快地答应后,一行人便出发前往西街酒楼。不想途经醉香院时,贺逐被姚妈妈拉住,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叫道:“哟!三爷!您可许久没来我醉香院听小曲儿了!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听说您丹青大赛还得了第一,恭喜恭喜啊!秋儿,快来陪三爷喝酒啊!”
贺逐忙不迭要将姚妈妈推开,却被她和几个姑娘团团围住,只得解下荷包,取出两锭银子给姚妈妈:“你行行好,爷今天没空,改日,改日。”
姚妈妈喜滋滋地收下银子,对姑娘们一招手:“走,姑娘们,三爷赏了银子给你们置办胭脂水粉了,还不快谢过三爷。”
贺逐挤开围住他的姑娘们,快步走向一旁等待的三人,紧张道:“沈姑娘,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真的只是去喝酒听曲,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沈归晏语气轻快地说:“想不到三爷还真是风流。”
“我真的没有,我是清白的。”贺逐还想接着解释,却被贺进打住:“你别说了,越描越黑。再说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三爷风流成性,你那点臭名声,不要也罢。”
贺逐用阴鸷的目光看着贺进:“信不信我回去抽死你?”
沈归晏噗呲一笑:“好啦,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交朋友向来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那就好。”
“不过......”沈归晏的语气陡然严肃,道:“我比较在意你为何没告诉我你就是三皇子?那日还骗我说你输了比赛,要我陪你喝酒。”
贺逐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吞吞吐吐道:“这......我也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这时贺进又开口:“沈姐姐你别听他扯,这就是缓兵之计,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贺逐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的好弟弟,把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闭上行不行?算哥哥求你?”
说话间,沈归晏已经带着贺淳往西街去了,兄弟俩一路打打闹闹地跟上。
到了酒楼,贺逐叫来店家,让店家将酒楼内最好吃的菜都拿上来,接着神神秘秘地拿出系在腰间的酒壶,放到沈归晏面前,柔声说:“这是小时候,我母亲教我酿的酒,今日拿来同你一起喝。”
贺逐将酒倒入沈归晏的杯中,沈归晏端起便要喝,贺逐连忙夺过酒杯,道:“空腹不能喝酒。等菜上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酒过三旬,沈归晏并未继续追问贺逐之前的问题,因为她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其实沈归晏的酒量并不太好,往常来酒楼或是与山白师父对饮,喝的多为果酿,所以很少喝醉。今日贺逐带来的酒味道确实醇厚甘甜,不知不觉便喝多了些。
贺逐不同意贺进贺淳喝酒,又因自己常年流连于酒肆,很是有几分酒量,于是三个清醒着的人手足无措地盯着沈归晏。
贺进问:“三哥,你到底给她灌了多少?”
“也没多少啊,我记得上次,我们喝的比这多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
贺逐略微思考了一瞬,对着贺进贺淳说:“你们俩帮我把她架到我背上,我背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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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逐背着沈归晏回到将军府时,沈将军也已经回了府,见自家宝贝女儿喝得烂醉如泥被背回来,恨不得活剐了贺逐。
沈将军从贺逐身上背过沈归晏,恶狠狠地对贺逐说:“你是哪家的臭小子,竟让我女儿喝成这样送回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贺逐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目送沈将军将沈归晏背回去后,嘀嘀咕咕:“算了,看在你是爷未来岳丈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回到宫里,敏妃忙差人叫贺逐过去,说是皇上今日传来口谕,让贺逐明日上朝参政。
“明日你第一次上朝,许多双眼睛盯着你呢,你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任性,要学会谨言慎行,知道了么?”
“孩儿知道了,母妃就放心吧。”
敏妃颇为怜爱地说:“你别嫌母妃啰嗦。自你生母去世,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想来你生母也不愿看到你这副样子。如今你肯回归正轨,重新开始,母妃很是开心。”
贺逐垂下眼帘,道:“母妃,孩儿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好,母妃相信你。快回去休息吧。”
贺逐起身,没走出几步,似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去,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母妃,孩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
“母妃能否替孩儿向父皇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敏妃轻笑:“哦?逐儿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都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沈将军家嫡小姐沈归晏。”
敏妃心头一惊,怎么会是沈家?敏妃虽不得干政,但在朝中遍布眼线,却也知道沈家父子皆是大齐赫赫有名的战神,又因沈家军常年镇守西北,手中积攒了不少兵权。朝中想拉结沈家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此时让贺逐与沈家嫡小姐结亲,必然会引来皇上的猜疑。
敏妃大脑快速思考后,缓缓开口:“逐儿,你现在才刚参政,还是先得办些漂亮差事,才好向皇上开口。沈家深得皇上的信赖,现在向皇上求赐婚圣旨,可能会引来朝中非议......”
“母妃说的是,孩儿会努力的。”
贺逐辞过敏妃,说是回屋准备明日上朝的奏折。
贺进早等在了屋里:“怎么样,母妃怎么说?”
“母妃说得等我再在皇上面前立些功才好开口。”
贺逐脱下皂靴,躺到床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就没有你三哥我办不成的事。过去我那是不想理那些个烦心事,如今我有了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要全力去争取。”
“是是是,三哥最厉害。”
贺逐不再开口,但脑海中已经想象到了将来自己十里红妆迎娶沈归晏的场景。
沈归晏的酒量虽然不行,但喝醉了却十分乖巧,不吵不闹,只一直睡,睡到第二天下午方才转醒,只觉得头很有些痛。想了想已有数日未去立十院练武,便换上衣服,前往谷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