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的已经摸清楚了。李大人的地契、房契、银票全藏在了他屋中床后头的暗格里。”
贺逐半靠在木椅上,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表妹一直在李府伺候李大人洗漱,她曾亲眼看过李大人从那儿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全是银票和房产地契。”
“嗯。不错。”贺逐转头对黄祁说道:“将银子给他。”
黄祁从袖口掏出两锭银子交给那小厮,那小厮谢过贺逐后转身离去。
“将此消息告诉吴将军派给我的那两位小兄弟,今晚就行动,房契地契就给他留着吧,银票一张不落,都给我拿回来。”
“万一事情败露了呢?”
“不可能失败的。爷住过李府,里头的侍卫小厮好对付得很。”贺逐不甚在意。
黄祁见状也没再多说,便退了出去。
当夜吴昊手下的两个弟兄不仅将银票拿了出来,还抬了一个箱子出来。贺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全是明晃晃的金条。
贺逐诧异地问:“你们从哪搞来的那么多金条?”
其中一位身着夜行衣的手下回答道:“回王爷,我们用迷药将李学闵迷晕后,便按照黄侍从所说的,找到了他藏银票的地方。拿完银票,将那装银票的盒子放回去的时候,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发现地下还有一个密室,里面全是大箱大箱的金银珠宝,粗略估计有十来箱。我们只有两个人,只能先抬了一箱回来。”
贺逐沉思了片刻,道:“本王知道了,此事先别对外声张。你们先下去找黄祁领赏钱吧。”
自己坑了李学闵那么多银两,他居然还藏有那么多的金条。皇上每年往北怀拨的银子可没有那么多,那么他这些金条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呢?贺逐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李学闵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收入来源?
罢了,此事先放着,毕竟银票已经到手了。贺逐拿着银票清点了一番后交给吴昊,吩咐他将银票拿着去北怀东面的江州采买大米。
“王爷买那么多大米做什么?”吴昊不解。
“既然吴将军问了,那爷便提前告诉你。”贺逐放低音量道:“你将大米买回来后,将我们手底下的全都派出去,将这些大米下发到北怀各座城池,不需要经过官员之手,直接按人头一人半斤,登记分发给北怀百姓。北怀虽地广,但也没有多少人口。快过年了,且先让大家吃顿饱饭吧。若是这些银票不够,你派人告诉爷,爷这儿还有。”
吴昊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贺逐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王爷,便领了命,精神振奋地办差去了。
沈归晏向在树下坐着的贺逐走去:“如何,事情都办妥了?”
“刚吩咐下去。”贺逐拍拍自己的腿,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坐过来。”
沈归晏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向他身旁的石凳坐下来,道:“我怎么就答应嫁给你这么个流氓了呢?当真是瞎了眼。”
“婚书都下了,娘子就是后悔,也晚了。”贺逐给沈归晏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人家还有成了亲后休夫的,我为何不能后悔?”
“别的女子休夫是因为她们的夫君对她们不好,可你不一样,你的夫君日后会对你百倍千倍的好,若是休了,岂不可惜?”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沈归晏不屑与贺逐争辩,转而问道:“你将李学闵的银子偷走了,过几日他必然会发现,万一怀疑到咱们头上来怎么办?”
“怀疑便怀疑了。他就是怀疑,也不敢将我北怀王府怎样,我就是再不受宠,也毕竟还是个王爷。”贺逐甩着腰间玉佩,漫不经心地回答。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对沈归晏说:“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父皇将我二哥封去庚州了,过完年就启程。庚州离北怀也不远,等二哥过去了,我就带你去看你长姐。”
沈归晏十分惊喜:“庚州与北怀北面比邻,这样以后我不就能常常去找长姐玩儿了嘛!”
“没错。”贺逐笑笑,不再说话。
庚州并不比北怀富裕多少。二哥腿脚不便,父皇将二哥送去如此贫穷的地方,摆明了没把二哥放在心上。这个老东西,莫非心里只有他那个心肠如蛇蝎般歹毒的嫡子么?待日后自己杀回京城,绝不会让他们父子俩好过。
离春节还有个七八天,北怀王府上下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按照祖宗规矩,被封了王的子孙,在春节是要回京拜见皇上的。但皇上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贺迎烦心,也不愿再看到他们兄弟互相残害,一直到今天也没下旨召贺逐回京。贺逐留在北怀过春节,倒也乐得自在。
李学闵清点财物发现自己放在匣子里的巨额银票全都不见了,还少了一箱子黄金时,气得简直要把房子拆了,站在院子里大叫:“是谁将本官的银票全偷了?是谁?快给我站出来!”
李府下人本就日日受李学闵的剥削,此时都在心里偷着乐,满院子的下仆,没有一个搭理他。李学闵毫无头绪,气病了三天,临春节前才能下得了床。
此时吴昊早已将事情办妥当,整个北怀州到处都有自称是北怀王府的侍卫四处派发大米。百姓对北怀王感恩戴德,都道今年终于能过上一个好年,这北怀王简直就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救世主。
事情口口传到皇上耳中,不禁感叹:“若是迎儿能像老三一般,少玩弄些权术,将心思都放到百姓身上,朕也能放心地将这江山交到他手中了。”
身边太监王康劝慰道:“皇上不必忧心,太子殿下是您手把手教养长大的,等他再长大些,自然就能够理解皇上您的良苦用心。”
“朕与芸芸的儿子,定然能成为一代明君。朕对他有信心。”皇上微笑着道。
王康见皇上眉头舒展,便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方才还听皇上安插在北怀王府的眼线回报说......”
“嗯?如何?”
王康咬咬呀,说到:“说是建威将军并未战死,如今已被北怀王接到了府中。北怀王还提了亲,来年便要与那沈家嫡女成婚。”
皇上听完果然不悦,拍案道:“胡闹!婚姻大事他竟敢擅自做主!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不如皇上下旨让北怀王回京过春节?再伺机询问一番?”
这个老三估计是还在怪自己将他封去了北怀,大概是不想再认自己了吧。罢了,年轻时做了那么多造孽的事,他若觉得开心,那便由他去吧。
皇上长叹一声,道:“算了算了,你就权当朕没听过吧。”
“皇上,那建威将军要如何处置?”
“民致在朕打江山时,就一直跟着朕,帮了朕不少忙,朕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如今他既然能有幸活着回来,朕再将他绑回来砍了,岂不显得朕无情无义?那时将他一家老小流放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何况他也老了,就让他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唉......老三还真不让人省心。”皇上负手而立,眺望窗外皑皑白雪。
“皇上当真仁慈。建威将军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感动得痛哭流涕?”
“行了,别拍朕的马屁了。”
想当初他年轻时,不知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儿。如今能放一个是一个吧,也算为他的芸芸和迎儿积点儿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