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公低头领命,虽说没得主子赐名可惜,但得了差事也是好的。
都说太监低人一等,瞧这凤栖宫。荆楚王室没有太监一说,只有宫女和嬷嬷。那个宏姑姑多神气,还不得给主身边人让位,而他,只要他得力,主身边的第一人的位子就是他从宾的!
从宾刚想出门去找宏姑姑,就远远的看见众娘娘往这走来了,得,回去伺候吧。
楚谊毓坐在凤座上,看着随着太监唱和走进来的燕佩罗环。
“长安宫敬妃陈氏,景康宫迟妃迟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今日两人穿的都是吉服,按说品级一样,吉服也是一样的,但迟妃总是觉得敬妃的服饰要比自己华贵些。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楚谊毓笑着点头,赐了坐。
“万春堂婕妤曹氏,祥鹤轩美人刘氏,初云轩宝林韩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照理说才人与宝林是一道分水岭,一个是世妇,一个只能叫御妻。韩宝林本不能和曹婕妤,刘美人一道请安的,奈何后宫人太少了,这宝林也一起了。
“妾(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楚谊毓一样笑着赐了坐。
“今日见得诸位妹妹,本宫心里亲切,却不得不叮嘱妹妹一句。”楚谊毓收起笑意,扫了一眼因为她的话半跪着的人们。
“本宫出身皇宫,见得太多污秽的事,如今抬眼望来,你们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但若是哪天瞧见你们谁身上有了那么些污渍,那也不要怪本宫替你扫了他!”楚谊毓丹凤一竖,凤威便悄无声息的裹住了众人。
“臣妾等定谨记皇后娘娘教诲,牢记宫规,以顺为正。”
这话说的谁信?谁敢说自己没有谋求凤位的心,胆小怕事的韩宝林不敢,清高自洁的敬妃也不敢。
楚谊毓哪里不知道,却换上笑容,再次赐座赐茶。
像是没有看到迟妃起身比众人快了一拍似的,笑道,“如此便是极好,本宫初见各位妹妹,见面礼是少不了的,还希望诸位妹妹喜欢。”
话音落下,小翠英儿就领着三个丫鬟,手捧宝盒,罗列着进来了。“给敬妃的是镀金累丝镶珠宝蟠织花如意,希望你年年如意,岁岁有今朝。给迟妃的是…对镂雕象牙石盒,一个是石榴,一个是梅子。希望你能为皇室开枝散叶,每日逢春意。”楚谊毓看见迟妃盒子里的东西,目光一顿,才继续笑着说道,
“给曹婕妤的是缂丝海屋添稠图画乌木雕花柄团扇,给刘美人的是绢画花卉图面紫漆边柄团扇,给韩宝林的是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用的都是荆楚的工艺,虽不值什么,但是稀奇。”
众人都起身谢恩,面上都喜气洋洋的,只有迟妃一人,她与敬妃同在妃位,赏赐总该是一样的,敬妃的是一柄如意,她的却只是两个盒子,虽说稀奇,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敬妃回头,看见迟妃皱着眉,垂了垂眼,勾了勾唇。
迟妃总是乌鸡眼似的盯着敬妃,就是再清高的人也该烦了,有坑可以挖,敬妃自然不会客气。
“迟妃妹妹怎么皱着眉头,莫不是对皇后娘娘的礼物不满?”
楚谊毓听见敬妃的话,转过头去刚好看见迟妃还没有收敛好的表情。
还没等她问话,坐在敬妃下手的曹婕妤就掩唇一笑,“迟妃娘娘出身高贵,哪里看得上这些。妾等出生卑微,得了扇子便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惦念,自然是欢喜不已的。”
这话更狠,迟妃出生高贵?这坐她上手的一个是嫡太后的宗亲,一个是嫡公主,迟妃再高贵能高贵过谁?
楚谊毓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曹婕妤,她能猜到二妃不睦,这曹婕妤怎么和迟妃也有仇?
瞧没人接话,楚谊毓清咳一声,“曹婕妤此言差矣,入了宫便都是皇上的嫔妃,出身有什么关系呢?”
遭到皇后训诫,曹婕妤也没有害怕,这皇后哪里是在说她,当即认错。
楚谊毓瞧她认错认得快,也没有罚她,反而笑着说,“你既是如此容易就满足了,本宫到不好意思就给你这么些了。本宫记得库里有一只金累丝小鼠,本宫觉得编的巧妙,便一直收着,便给了你,免得眼馋迟妃的。”
这还是意外之喜,曹婕妤当真是欢喜了。
尤其是看到那松鼠,做的是小巧玲珑,女人家的无不喜欢这种,这下子曹婕妤的风头直接盖住了二妃。
敬妃还好,她虽喜欢,但也不会眼馋这么个小东西,尤其是能看迟妃的笑话,就是让她给曹婕妤这么只,她也愿意。
迟妃的脸色却掩饰不了了,皇后什么意思?曹婕妤对她不敬,皇后却赏赐曹婕妤,这是再打她的脸。出凤栖门的时候,迟妃脸黑的压根就不能看了,连给敬妃的礼都没有,甩着袖子就走了。
敬妃身边的秋兰跟着敬妃的鸾轿,瞧着身边没人,嗤笑一声,“她还有今天。”
迟妃天天盯着她们长乐宫里的事,别说是敬妃,就是敬妃身边的丫头们也看不惯迟妃,谁喜欢有人就是拿个饭也盯着你啊。
敬妃靠在椅上,也是不屑,“她这些年作威作福也作够了,如今正主来了,不收拾她收拾谁?”
迟妃在王府里的时候就喜欢装作嫡妃的样子,日日高调的很。她是嫡太后的宗亲,又和她同为侧妃,迟妃不敢来她这无理取闹。那曹婕妤,刘美人,韩宝林,哪一个没有被她折辱过?若不是两宫太后还在,怕是就要让六宫日日给她请安了。
这女人蠢也就罢了,偏不肯和太后一样安分,还毒!别的不说,单说曹婕妤那一胎,她的手脚就不干净。
敬妃阖上眼,笑了笑,“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远道而来,不知道迟妃娘娘的威风,着人提醒一声,不能让皇后娘娘吃亏不是?”
秋兰一听就明白了主子是什么意思,当即笑着答应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家娘娘不能出手,还不能看别人出手不成?
迟妃到底还有理智,忍到景康宫才开始摔瓶子,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犹不解气,余光扫到那两象牙石盒,举起便想摔。
“娘娘!娘娘!这摔不得啊!”一边侍候的紫绢忙跪地拉住迟妃的衣摆,劝道。
“如何摔不得?这荆楚来的竟联合曹氏那个贱人与我不痛快,我何时受过这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