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帆过尽,你翩然来临,斜晖中你的笑容,那样真实,又那样地不可置信。——席慕容
顾飞扬走后,一连数天,再无人来找她。转眼间便是连城与杨蜜雪的婚礼,安落和李沙华都受到了邀请。因是连家与杨家联姻,其中又牵扯到顾家,这场婚礼世人瞩目,一度被评为世纪婚礼。
婚礼在海边的一处私人庄园举行。
安落与李沙华到时,已是傍晚的时候,婚礼的仪式都已经完成,只剩下宴请宾客,还有新人敬酒等环节。连家的人对进出的人严格把关,除了宾客,一律不给记者等闲杂人等进入。
她与李沙华两人穿着较为正式的小礼服,手持名帖而来。这类的名流宴会,安落以往是从不参加的,因是连城的婚礼,她必须得来。
宴会上的人很多,小庄园里灯火辉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随处可见夜色也无法遮挡的珠光宝气,婚礼现场果真是一派争奇斗艳的最佳场所。
有侍从一路领着她们到新人所在的地方。
连城与杨蜜雪在庄园中心的湖心岛上,陪在一群身份超然的贵宾左右。安落见到连城时,他与蜜雪正在顾老爷子身边,很是沉稳淡定,眉眼间透着一丝新郎固有的喜气。
她与李沙华两人上前,道了一声祝福。
连城看着她,微微一愣,许久,露齿笑道:“安落,谢谢你的祝福。”
杨蜜雪穿着一袭改良的大红旗袍式礼服,从一旁袅袅走过来,小脸泽泽生辉,美艳动人。女人最美的时刻只怕便是此刻了。
安落微笑着祝福他们,杨蜜雪一边道谢一边搂着连城的胳膊,笑颜如花。嫁的如此好丈夫,是谁都会如此开心的吧。
安落心里低低一叹,去顾老爷子那里,喊了声顾爷爷。
顾老爷子目光炯炯,含笑地点头。
众人喧嚣,热闹非凡,李沙华一眨眼时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安落看着众人沉醉,眼前繁华之境,一步步退到灯火暗处,沿着小庄园慢慢逛着,她不知道自己再找什么,直到见到英俊冷漠的顾柏雷。
他一向是众人的焦点,一抬眼便能瞧见,一群男男女女围绕着他,谈笑风生。安落靠在身后湖泊的白玉栏杆上,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低眉淡饮,优雅自怡,看着他淡淡地对身边众人说抱歉,然后离开,离开时亲密地挽着身边的绝色。
她低低一叹,转过身,看着被灯光映照的五颜六色的湖水,原来他身边从来都不缺美人,往日她竟一个也没有瞧见。
她有些茫然,有些低落地坐在湖边,当初那样决绝离开,凭仗的不过是那人的宠溺,如今,他收回属于她的一切特权,顾先生想告诉她的不过是:没有她席安落,顾柏雷依旧可以活得很好,美人在怀,比之前更好。
她在湖边的栏杆边独自沉默,期间有几个男士前来邀请搭讪,她淡漠地拒绝。
她等了许久,那人终是没有出现,原来顾先生也有生气的时候,安落浅笑,如今,是该去找他了,去寻找她记忆的最后一站。
她一路寻来,都没有看见顾先生,走到一处略微黑暗的树影之间,只听见灯火朦胧间有细微的声响。她转出树影才看见一对男女在接吻。
看见无意撞破了约会的情侣,安落微微一愣,慌乱地后退,准备离开,却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谁?”一道厉声传来。
她听着这声音,手脚一颤,走出来,那两人走到灯光下,三人面面相觑。她眉尖一皱,她没有料想是这个情况,她看的清楚,那个女子吻上了他薄唇,而他没有拒绝。她忽而有些恶心,她一向是个有洁癖的人。
脸色有些冷。
“是你。”顾先生看着她,淡漠地开口。
“雷,她是谁?”顾先生身边的绝色立马竖起了全身的刺,一边打量着安落,一边跟顾先生撒娇。
顾柏雷看了一言不发的安落一眼,淡淡地说:“以前认识的人。”
美女喜笑颜开,亲密地挽着顾柏雷的胳膊,挑衅地看了眼安落,笑道:“雷,你不介绍我们认识?”
顾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快得几不可见的杀气,有些讥笑道:“无需认识。”
美女会错意,得意一笑,看来这个女人根本不惧任何威胁。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顾先生淡漠地开口,看不出一丝喜怒。
她咬了咬唇,她想问他为何这么多年如此待他,伤她的是他,帮她的也是他,只是如今都不重要,她亲眼看见,他没有否认,她站在这里慌乱,他站在那里冷漠如斯。
很多东西从来不需要说破,他的意思她已然明白,无需再问。
“我不是来找你的,”她笑,“我只是不小心路过,不小心打扰了你们。”
不小心路过?顾先生的脸一沉,浑身发出刺骨的寒意,冷得身边的美女一哆嗦,不敢说话。
“所以呢?”他抑郁地开口,等着她回答。
“所以,你们继续,我离开。”席安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如此场景,她不可能哭着跑上前,抓着他声声质问,她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那样的事,不如冷淡离开,对彼此都好。
吃过的苦难越多,她越是清楚,人心大冷漠与善变,没有人会莫名对你好,没有人会一直对你好。
她沿着树的阴影处慌不折路地疾步离开,只有风的声音,影的追随,一片荒凉的寂静,这私人庄园华美精致,美不胜收,她却觉得万物荒芜起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安落心里一乱,走得更快,身子却被狠狠抓住,她尖叫一声,闻出鼻尖萦绕的味道,是他,只不过,如今她却厌恶他的碰触,她想到了刚才所见一幕,他赶上来为的是什么?
“你跑什么?”顾柏雷有些恼怒地抓住她,大力将她拉至一旁的阴影处,制住她不断挣扎的双手,一双眼在夜色中如同翻涌的墨浪,透出渗人的厉光来。
“你跑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安落身子微微颤抖,无法控制地颤抖,有些难受地想要挣脱,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直觉要离开这样的地方,离开这样伤人的他。
顾先生深深地看着她挣脱反抗的模样,冷笑:“怎么,如今因为我的碰触难受了,觉得肮脏是吧,我一直忘了,你是一个极有洁癖的人。”
他盛怒,狠狠地说:“如今你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了,当初你一心爱着别人时,你可知道我是何等心情。我亲眼看着你们相爱,看着你们拥抱亲吻,安,这些年,我总是想掐死你,掐死你,我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他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安落有些恐慌地看着他冷漠英俊地面容,这些年,他爱她,也是恨她的吧。
她倔强地不哼一声,突然由远及近传来细细的说话声,有人来了。
顾先生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不理不睬,在她耳边狠狠地说:“安,欠下的债是要还的,我放过你,如今是你自己回来了。”
顾柏雷狠狠地咬上她的唇,暴掠地夺去她所有的呼吸。
她低低一叹,伸手抱住他,是她自己回来的,她孤苦这么多年,突然也想要碰触温暖的感觉,他们两人都是极冷的人,靠在一起多少会感到温暖的吧。
久别分离,这一吻吻得异常激烈,两人都有些情动,他们早就熟悉对方的身体,气息,身体的欲望加上情感的纠缠让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
“安,在你面前,我能随时化身为禽兽。”顾先生有些轻慢地开口,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人本质里还是猛兽的,只是穿上了衣服,遮盖了那层羞耻心而已。只是穿再多的衣服,伪装得再优雅,也无法掩饰本性的侵略性与攻击性,”
安,我是野兽,只属于你的野兽。
他的气息不稳,身子有些发烫,安落面色微微泛红,手脚微微无措,这一切与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她努力去思考,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不该是这种反应,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仿若他们从未分离,仿若他们热切地相爱。
她有些慌乱,她从来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琢磨不到他的想法,只隐隐觉得不对劲。
“想什么呢。”顾先生将她的身子抵在后面的的一处栏杆上,手掌顺着礼服的边缘滑进里面,带着****火焰的大手四处游历着,巡视着自己的领土。
她咬了咬唇,吞下到口的呻吟,大脑有些不能思考,本能地抗拒着他的爱抚,却换来更加激烈地玩弄。
他低头拉下她紧身的小礼服,张口含住弹跳而出的诱人曲线,肆意而放浪地品尝着令人面红心跳的香艳。
安落身子一僵,这是在外面,而且可能会随时有人经过这里。
“感到羞耻了?”他低笑,毫不留情地压住她柔软的身体,双手在衣服内不住地挑拨着她,让她浑身不住地颤抖,情动,喘息,压抑。
“安,我想与你做尽这世间放浪之事,所以,别压抑自己。人性本如此。”他笑得有丝清冷,强硬地压制她所有的抵抗,将她挑逗得再无一丝力气,全身泛着粉色的潮红,然后强势入侵。
夜风拂在他们滚烫的肌肤上,远处灯火明暗,歌舞笙箫,若隐若现。他们如同处在独立的小空间,远离世人,纠缠着,喘息着,情动着,沉沦着,忘记所有。那样猛烈而不知羞耻的行为,她的心一直在高高悬起,感受身体从未有过的战栗与刺激,她如同潮湿的湖水,柔软的枝蔓攀附在他强有力的身体上,看着他优雅地退出来,理好衣服。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薄唇,温柔而残酷地说:“这些年,我总是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远离我,留给我冷漠的背影,我的心没有那么强大,它早已伤痕累累,痛不欲生。对不起,安,如今我已不在原地等你。这一次就由我先离开,我离开你。”
她咬住薄唇,看着他忧伤而残忍的笑容,看着他微笑着吐出致命的话语,泪水滚落,模糊了双眼,一颗心荒凉刺痛起来。她的身子不住地发冷,从天堂直接堕入地狱,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言语已是多余。
她的身子在黑夜里颤抖着,在夜风中颤抖着,远处众人的笑声还能顺着风吹过来,似乎从一个极远的世界吹过来。
她低低地笑着,泪水滚落,原来如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回来这么多天,他不曾找过她,搁着她,晾着她,让她痛着,苦着,然后相见时,瓦解她所有的防备,为的不过是此刻一次刻骨的铭记。
他一反常态,不追究她的离开,并非是不在意,不追究,而是一次锥心的报复。
这男人一贯心狠手辣,从不允许别人负他,她又怎会落得个好下场。她低低自嘲地笑着,这觉这世界太荒凉,她太可笑。
她怎会如此傻,爱情来时悄无声息,它若是走了亦是无声息。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待另一个人。那一****离开,顾柏雷便告诉过她,他也许不会在原地继续等下去。
一切命运使然。
“别哭,安,看你哭我也会难过的。再见,安。”他笑着,替她擦干泪水,然后不悲不喜地看着她,转身离开,决绝一如她当年离开的模样。
她的身子滑落在地,抱着身子低低地痛哭起来,哭声一点一点地传进离开的人耳中,每一声都让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一分,他狠狠握住指尖,终是漠然离开。
这一次,他不会心软,他会让她刻骨铭心,而他会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