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鸢应道:“嗯!”扶着小姐走出客居院。
两人来到主院,刚好秋菊搀扶着季宛如从淳清苑出来,瞧见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的碧儿,微风中裙摆舞动,银丝彩光流离,煞是好看。
季宛如笑着赞道:“难怪春荷回院说你像个碧波仙子,当真是名副其实啊!”
“全赖姑母的眼光好,衣饰搭配得当,才有这样的观感。”夏碧儿由衷的道,娇羞的脸上浅浅的胭脂映着阳光,显得更加娇嫩俏丽。
“衣饰虽好,但也要有气质的人才撑得起啊!不错,不亏是我们慕容府的小姐!”季宛如笑着赞道,说着话拉起夏碧儿朝府门走。
碧儿闻听一句‘我们慕容府的小姐’,一股暖暖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又想起在广恩寺听见的慕容宣与季宛如的争执,心里不免又一阵怅然。
“姑母,等妹妹出来一起走吧!”碧儿道。
“她今儿个说身子还是不利索,不去了。”季宛如道,拍拍她的背,道:
“走吧!”
“诶!”碧儿应道。
碧儿扶着季宛如先上马车,接着自己上车,在侧面坐下。
季宛如想起昨天在玄灡苑,裘云实跟她解释了狼毒和防葵的药效药理,还有芷灡对她说的话:
“娘亲,是康仁堂把狼毒和防葵搞混了,表姐买回来用在了糕点上,以至于娘亲中毒的。表姐源于一片孝心,也是无心之举。所幸爷爷发现早,终是没铸成大错。娘亲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当她听见这话,心头也如释重负,说实在的,她的内心里也是接受不了碧儿害人的事实。如今,真相大白,如遂人愿,她自是喜的。
心想:长辈铸成的错,原也不该由小辈承受,孩子终是无辜的。
想到此,她释然的伸出手,道:“碧儿,过来这边坐!”把碧儿拉到自己的身边挨着坐下。
夏碧儿内心欣喜,脸上掩饰不止的开心,乖巧的坐到季宛如的身边,腻在她身边,声音有点哽咽的道:
“姑母,您真好,让碧儿感受到娘亲般的暖,谢谢!”
鼻子一酸,儿时的片段浮现眼前:
八岁的她自从没了父母,到处流浪,蓬头垢面,记忆里她从没吃饱过肚子。
十岁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大雪,她蜷缩在林间的一座荒废的破庙里,饥寒交迫的她,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碧儿,我的女儿,娘亲来接你了!”
她欣喜若狂的奔向娘亲,娘亲的怀里好暖好暖,好香好香,她使劲的闻着娘亲身上特有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一道阳光从头顶照进来,光环笼罩着她和娘亲,微笑着的娘亲慢慢的消散;
她使命的哭,使命的喊,使命的抓,终于又抓到了娘亲那双暖暖的手,睁开眼,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浮现在她面前,娘亲坐在她身边;
而她却躺在卧榻上,而不是破庙的石块地上。
娘亲身上穿的不是刚才梦见的衣服,微笑着轻声说:
“终于醒了!小妹妹,你叫啥?”
娘亲怎么忘记自己的名字了,碧儿使劲的揉揉眼睛,道:
“我是碧儿啊,娘亲,你咋忘记我名字了!”
“哦,碧儿,我记住了。”娘亲轻柔的扶起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粥。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娘亲,怕她又要像梦中那般不见了。
这时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进来,道:“娘,妹妹醒啦!”
小女孩仰起灿烂的小脸,道:“我是香筠,妹妹你叫啥?”
这时她才明白,眼前这个跟娘亲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子,是香筠的娘亲,也给了她如同娘亲般的暖。
夏碧儿眼眶湿润了,季宛如轻轻的搂着她,道:
“碧儿,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碧儿使劲摇头,道:“没有委屈,碧儿很开心很幸福!”笑着,泪流了下来。
“嗯,以后会好的,多会好的!”季宛如轻轻的擦去她的泪,宠溺的道:
“不哭,哭花了就不好看啦!”
“嗯,嗯。”碧儿使劲点头。
此时,只听车夫“吁…..”,马车慢慢停住,“夫人,到了!”
坐在前座的秋菊撩开门帘,道:“夫人,到了!”
碧儿先下,转身扶季宛如下了马车。兵部尚书府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陆陆续续的有客人进府。
府门前有一个专门唱贴的管事,只见一个身穿粉底杜鹃红衣裙的小姐和一个身穿橙色浅黄花蕊的衣裳的小姐一前一后走上府门台阶,身旁的婢女递上邀贴,那管事唱到:
“工部尚书府嫡小姐﹑二小姐到。”
唱罢,立马又婢女站出来欠身施礼,领着两位小姐向会客场所走去。
季宛如拉着碧儿缓步上前,秋菊递上邀贴,管事唱到:
“相府夫人及小姐到!”
婢女欠身施礼道:“恭迎夫人小姐!请随奴婢来!”
季宛如微笑点头,随着婢女向后面走去。
会客厅里挤满了客人,坐的坐,站的站,三五成堆的在闲聊。
京城中这样的宴请少说一两月就有一次的,夫人小姐们也大多熟识。
平日里要好的,隔三差五的也会上府串个门的。
一眼望过去,入眼的均是红红绿绿﹑蓝蓝粉粉一片。
再转眼看向右边客堂,那里的色彩没有左边的艳丽,原是年轻的公子哥们,也三五成群的在打闹闲话。
一帮公子哥围绕在大皇子端木昊云身边,今天是他表妹阮盈雪的及笄礼,他自然是早早就来了。
靠墙的座位上,坐着四皇子端木晁阳和五皇子端木晟昱,慕容桦坐在他们中间,像在说着什么,两位皇子还是不是的笑一下。
这时季宛如拉着夏碧儿跨入会客厅,嘈杂的客厅一下子声音小了下来,多惊讶的看向季宛如身边的碧儿,举手抬足,衣裙摆动,银波绿意荡漾,犹如阳光下的湖面上,踏着圈圈涟漪的仙子。
“欧阳兄,那位绿衣小姐是哪个府上的?”一位身穿明蓝色长袍的公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