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小花没想到的是,制造陶锅,居然仅仅是赤大人把陶锅埋进了火堆里。据赤大人说,没有火炉,那就只能将就一下,怎么说烧出来的也算是陶器。
小花有些无语地看着火堆,这姿势,这眼神就是不相信。赤觉得可以逗逗她,他拍拍女孩的肩膀:“不相信师父?”
这一上午和赤相处下来,小花先前几天的局促渐渐地消退了,她发现赤大人其实从心底很希望他们对他平等对待而不是毕恭毕敬,加上赤大人答应教她仙术,名义上她已经是赤大人的弟子了。赤的这句话,让小花彻底把心放了下来,她眨眨眼睛:“相信。”
赤眯起了眼睛,这小丫头,总算不那么怕生了,要是这几个人都这样多好,每天看他们对自己行礼,自己看着都累。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你这表情信个鬼!”
“用火烧土就能烧出陶器,就算是鉴大叔也不信呀!”小花的脸苦了下来。
这也不能怪小花这么说,闭塞而蒙昧的时代,每一项技术都可以让一门一户成为这个时代的巨匠。制陶虽然应该是最先发明的技术,不过也是最重要的一门技术,应该算是世传的手艺,外人不知也属正常。赤想到这一层也没了继续逗她的心思,他抬眼望了望火堆,他也不知道要烧多久,只知道这么做烧出来的应该是最容易碎的土造陶器,够用了。他转头指指边上的原木:“上午收了徒弟,下午,我们开始功课。第一次课,我们来造房子。”
“用仙术来造房子?”小花仰着头,“不能用仙术直接变出来一个吗?”
赤伸出手抚摸着干枯的树皮,缓缓地从原木的这头走向另一头。小花惊奇地看着原木上的树皮随着赤的手拂过,化为细细的粉末落在地上。赤的声音在小花的耳朵里仿佛变得空灵而梦幻:
既然你是我的徒弟,就有必要先真正理解这种力量。以中陆世界目前的文明而言,这种超脱于文明理解的力量,可以在他们眼里视为仙神之力。但是,你作为这股力量的学习和使用者,必须清楚,它并不是什么仙神之力,而是属于世界本身的力量。
世间万物均由微小到最小的砂砾千百亿倍的颗粒组成,我们使用的,正是操纵这些颗粒的方法。这种力量,可以称之为源力。
源力,可以通过身体的修行获得,任何一个普通人本身就具有源力,修行可以增强人对于源力积累。而对于源力的使用,却需要修行者本身对于世间万物的感悟,对世间一切事物变化规律的学习才能得到。
赤引导着自己手中源力,感受着原木中的微观变化,原木随着他的掌控化为一片片寸厚的木板。小花的眼眸愈发明亮,在赤的声音中,她仿佛感受到了那所谓的世界本源的力量。她的瞳孔渐渐收缩,那些被师父变成木板的木料渐渐放大,变得无限无限地大,她似乎看见无数个小颗粒挤挤挨挨,无穷无尽,在无数条线的穿引之下有序地变化着!这就是,源力?
小花恍惚间伸出手,赤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居然失神之间操纵起这些木料无意识地按照赤本人的意念插进土里变成一间木屋。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间,小花恢复了清明,却见到了赤和煦的笑容:“不错,你很有天赋,居然能够无意识地顺着我的意念操纵这些木板。”
“师父,我——”小花看着眼前这座凭空出现的木屋目瞪口呆。
“嗯,虽然只是顺着我的意念——这就相当于划船,我把路线告诉你了,你拿了我的桨照着划。”赤高兴地说道,“这就足够证明你的天赋了。就如我之前说的,源力本身并不是只有特定的人才拥有的,重要的是能够有天赋去使用它。”
“谢谢师父。”小花向赤深深地拜了下去。
赤把小花扶了起来,他随手向另一根原木挥了挥,几乎是瞬息之间,这根原木就变成了另一座木屋。他指了指熄灭了的火堆:“该看看它了。”
扒开火堆,他们找到了两个黑不溜秋的陶锅子。赤顾不得烫手,用木棍把陶锅挪了出来,等了小半个时辰,冷却下来。赤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放进湖水里清洗干净露出了土黄色,他不禁乐的傻笑起来:“终于可以喝点干净的热水了。”
“哎呀!”
只听边上一声轻呼,赤闻声转头,却发现小花抱着另一口陶锅倒在地上,赤急忙跑过去把小花抱起来:“怎么了?”他以为这个小女孩摔伤了,却看见小花哭丧着脸,手里拿着一片碎陶片,赤又低下头去看见陶锅碎了老大一个缺口,顿时明了:这土造陶器,因为火候不够,材料中杂质太多,所以非常脆。一定是这小丫头抱着过来的时候,因为锅不够结实开裂了。他笑了起来:“看来,今晚我们还有一口开了嘴的锅子!今晚,为师破例,给大家做一锅兔子炖肉!走!我们去挖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