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蓝鬼和叶安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放在床上,风三少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老人。
“我去收拾行礼。”
叶安转身离开了。
“我有点事。”蓝鬼也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人和风三少。
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把风三少吓了一跳。
“父……”风三少正欲开口,老人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父亲,你终于醒了。”风三少虽然不知道老人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但他还是极为配合地压低了声音。
老人目光扫了门口几眼,道:“刚才那人是谁?”
风三少一愣:“父亲,你是说郭慕吗,他是我的朋友……呃,父亲,你别误会,他是个好人,刚才,还是他救了我们呢……”
风三少突然眼泪就上来了:“父亲,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老人连咳几声,缓慢地伸出手来,示意风三少收敛情绪。从小,老人就是这么对风三少的,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所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哭啼啼。
风三少知道父亲的意思,便抹去了眼泪。
老人这才轻声说道:“那个人,不简单……”
风三少愣了一下才知道父亲指的是“郭慕”,脑海里不禁想起“郭慕”一指秒杀武师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道:“他确实,不简单。”
老人道:“我的意思是,他接近你的目的不简单。”
风三少听到父亲如此说话,有些不能理解,他诧异地问道:“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郭慕是偶然相遇的,之后,还同生共死过。”说话的时候,风三少又想起了他和郭慕一起在山谷里生活,挖矿,被打被骂,然后一起在深夜里,想通过一条绳子,爬上悬崖,虽然最后还是成功逃脱了,但过程,仍是艰险无比。
越是艰险,越是能够证明两个人的友谊是多么深厚。
同生共死,这才是兄弟。
只是风三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质疑郭慕。
老人冷冷一笑:“我看不透他的实力,想来必在天武者之上,一个天武者,为什么要扮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和你这样的平凡人物做朋友?我可不相信,他的目的会那么简单。”
老人经过了那么多背叛之后,已经下意识地怀疑起一切人,尤其是像“郭慕”这样的不知深浅,却举止奇怪的人物。
为什么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遭遇到和自己一样的背叛,老人决定,事先提醒风三少。
“是么……可是,郭慕这个人很好的……”风三少还是有点不相信。
老人冷笑:“人好?这个世界上善于伪装的人不少,你二叔,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么……”
老人顿了顿,又道:“而且,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我伪装得好,恐怕你二叔早就伙同张家来把我杀了……我知道,你二叔,他是想看我生不如死,哼,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最后还是会死在我儿子的手里。”
风三少听了老人这话,心里震惊不已,原来,他的父亲前面表现得跟个白痴一个,竟然真的是装的。而且,到了现在风三少才知道,他的父亲这些日子,承受到的都是什么苦难。
“风雷,你不要太天真了。”老人说道。
“可是……”风三少还想为郭慕辩解几句。
老人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风雷,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过来……”
风三少顺从地将身子靠过去,老人附着他的耳朵说道:“风雷,我要告诉你的是,在你母亲的墓碑下面,我埋了一样东西。我希望你去取出来,然后,按照我留言里的话去做。”
“啊?”风三少不是很明白。
老人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因为这件事,关乎你的前途!”
风三少点点头,表示认真在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两人赶紧分开。进来的是叶安,他一看到老人醒来,就把身上的包袱放下,高兴地跑过来,道:“老爷,老爷,你终于醒来了!”
老人看了叶安一眼,眼神变得柔和,这些日子,叶安对他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知道后者,是真正的对他效忠。所以他对叶安的态度很好:“是叶安啊,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叶安局促不安地回答道:“不麻烦不麻烦,照顾老爷,是叶安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以前不是老爷和夫人的收留,叶安十多年前就饿死街头了。”
叶安说的确实是实话,十多年前,他不过是个流浪街头的孤儿,若不是当日夫人在街上看到,觉得他可怜,把他带回去,然后让他做了小少爷风雷的跟班书童,他也许,早就饿死了。
正因为,从小的这个境遇,所以,叶安对于老人,以及陪伴他长大的少爷风雷,是非常感激的。
曾经,他在心里发誓,不管少爷和老爷将来遭遇什么事,他都会陪在他们身边,而如今,这个誓言,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
“咦,郭慕呢?”风三少问叶安,“他刚才不是说有事吗?还没好吗,我们现在可是要走了。”不管他的父亲怎么说,风三少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兄弟。
老人听到风三少的话,眼神里有微微不满,但很快一闪即逝,旁边的叶安根本没有注意到老人的异状。
“哦,他刚才好像去了茅房,可能是拉肚子了吧。”叶安说道。
风三少点了点头,回头对老人说道:“那爹,我们先出去吧……叶安,你去催催郭慕。”
叶安应了一声,跑出去,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正是“拉肚子”的郭慕。
郭慕没拉肚子,只是他刚才是找了个地方,和蓝鬼重新把灵魂换回来了。蓝鬼借着他的身体,颐指气使的模样,实在令他十分不爽。如果不是需要借重蓝鬼的实力,他打心底不愿意和蓝鬼互换灵魂。
那简直是毁坏他形象啊!
……
“什么,那个人还没死?”
张家,张戈看着眼前的这个肥胖得令他有些厌烦的刘掌柜,一不注意,问话的声音有点大。但是他又很快地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朝旁边的厢房看去,待发现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才恶狠狠地盯着刘掌柜:“你确定,他真的没死?”
刘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实在不擅于和张家这种黑恶势力打交道,别看他很壮,其实他胆子很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张戈就判决了他的死刑。
张家,在白湖城,绝对有随便处决普通人生死的实力。
“是的……”刘掌柜额头上的越抹越多,“风少爷确实回来了,刚才,他还带着风老爷去我那,风老爷身上有着非常严重的内伤,我虽然把他的伤势暂时止住,但是我断定,他活不过十个小时!”
张戈和刘掌柜没有注意到,就在刘掌柜说出那句“风少爷确实回来了”的话时,旁边的厢房里,却突然有一声细微的响动。
张戈皱起眉头,来回踱步,片刻后看着刘掌柜道:“好了,你回去吧,今日之事,我张戈记下来,来日,你若有事,我张家罩你。”
刘掌柜想要的就是这个,得到张戈的许诺后,顿时欣喜不已,忙连声道谢退开,心里还在想着:“哼,小兔崽子,竟然敢不给我诊金,当我刘神医是好戏弄?”
待刘掌柜退走后,张戈才恶狠狠地自语道:“既然你还活着,敢回白湖,我就让你化成白湖之底的尸骨……”
张戈看了一眼黑暗的厢房,然后取下墙上的青色宝剑,就离开了。
在张戈离开后,那间厢房的门却突然打开,探出一个脑袋,左看右看。
“风哥,你真的还活着吗?”
周丫儿眼睛湿润,她赶紧将泪水擦去,心里道:“张戈这么晚出去,定然是纠结人手去找风哥的麻烦了,风老爷受了重伤,风哥又不会武功……不行,我得赶紧去报信!”
如此想着,周丫儿迅速地把门扣上,然后朝后门跑去。
……
出了内城后,风三少等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农田处,这有一间农人废弃的草屋,可供他们临时歇息。
白湖有内外城,内城是居民区,内城外围是近五里地的郊区。郊区之外,才是外城,才有出城口,也有大量的士兵驻扎。
在晚上,外城城门是关闭的。
如果风三少等人想要离开,只能等到天亮。
可是等到天亮的话,万一有人报了官,说风武被杀,到时候捕快行动起来,那时候他们再想出去,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