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告诉你,我们之间的那场赌局就是……”
雪七黎伏在她耳边慢慢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暧昧地姿态,那双捏过那具身体的手,也时不时伸进她的衣襟时轻时重地蹂躏她的蓓蕾,但是,苏雪泠却像傻了一样,呆滞地望着那双腿完全没入熔岩的焦炭一样的尸体,完全没了知觉……
从炼狱会去之后,苏雪泠不断地高烧,不断地做梦,每一次做梦都会伸出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但最终仍然是什么都抓不住,便无力的垂落下去。
在她高烧病重的日子里,雪七黎一次都没出现过,在她身边照顾的人,一直是曦儿,偶尔西卡也会偷偷溜进去看看她。
可是,她从没清醒过。
西卡咬唇,拽住羯倡的袖子,“父王,陛下为什么那么做?”
羯倡看西卡一眼,然后叹气,“因为陛下累了,再也不想面对这种自私而又没心没肺的女人。”
西卡扁了扁嘴,“可是,她很痛苦。”
“你说是她痛苦,还是陛下更痛苦?七千年前,她成为魔后之后,意气风发,和陛下并驾齐驱,赢得了所有魔族的敬仰,那时候,她信誓旦旦地告诉陛下和整个魔族,她会和陛下一起带领大家走向光明……陛下那么信任她,宠溺她,结果,她却把陛下和整个魔族推向更黑暗的深渊……西卡,你还小,根本不能明白。她的痛苦……一文不值。”
羯倡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西卡听得愣愣的。
羯倡也发觉自己有点反常,于是笑道,“小小年纪,打听那么干什么,你和曦儿看好她,别让她挂了就行!”
西卡撇嘴,“她倒是想挂,有陛下的封印在,她就算只剩下一颗心脏,只怕也得跳到最后一滴血流干净”
羯倡摸了摸西卡的头,“这倒是。”
“可是,父王,我还是想知道,陛下到底对女人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连做梦都在哭?”
羯倡看西卡瞪着西卡,“这才是你想起我这父王的主要原因吧。”
西卡抱着羯倡的大腿,“父王,这是哪里话,我每天都在想着你。”
西卡抱大腿,意味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羯倡现在可没心思跟他耗,于是对着西卡的耳边说了几句。西卡一呆,羯倡转身走了。
“怎么样,问出来没有?”曦儿担心地问。
她知道,要想让苏雪泠好起来,就必须找到苏雪泠的心病在哪儿,所以才让西卡去问羯倡。
西卡却没理曦儿,直接走到床边,瞪着苏雪泠看了半晌,突然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响声在寝宫里回荡许久。
曦儿大惊扑过去把西卡推开,“你干什么!”
西卡却不理会曦儿,再次把曦儿推开,曦儿站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西卡却视而不见,弯腰揪住苏雪泠的领子,漂亮的眼里都是愤怒。
“苏雪泠,你这懦弱的女人!你以为一直这么病下去,你伤害的人就会回来了是不是?既然你心里这么在乎他,又为什么要出手!他那么固执的相信你不会再伤害他,甚至为了这个和另一个自己摆下生死局,把生命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呢,你回报他的是什么?当初父王告诉我陛下有两重人格我还不相信,可是后来我却亲眼见证了他因为你而不停地变换人格!我恨你,我恨你!陛下在我们龙族和魔族子民的心目中是那么高贵的王者,那么桀骜的领袖,却因为你而一而再的变得卑微!你到底哪里好!自私又懦弱,还吃里扒外!你醒过来啊!醒过来!”说着又要上手,曦儿赶紧拉住他,把他狠狠推开,“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不许你这么说泠姐,也不许你欺负她!”
飞溅的血色,染红了整个视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只是眼前这一蓬血迹,就已经将整个世界湮灭。
爱与恨的距离有多远?反手之间……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有多远?一念之间……
那一刻,他就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明明痛得想哭,愤怒地想要发狂,但是,他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那种语气,像极了烈火燃烧过后的那火红的碳,在最后一声噼啪中死去……
她看见他眼底的惊诧,然后由惊诧转为愤怒,再由愤怒转为死寂。
为什么,原来,便是当时她也无法回答。
她听见了震慑天地的喊杀声,也看见了魔族飞滚的头颅,断臂残肢堆垒成山,悲壮而残忍,冷酷而无情……
阳光明媚绿草青青的地方,化作血色的炼血之狱,乌云蔽日,世界陡然一片漆黑。消失了声音,消失了光影,眼前只剩下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点点泛出血色的红光……
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说,做得很好,真是乖孩子。
她还听见有人说,这是我见过的,最让我心痛的画面。
她还听见有人说,真是痛心死我了,我爱你们每一个人,你们都是我的乖孩子,哦,我亲爱的,蛛丝上的人偶……用你的痛苦来给我演绎一场爱的绝杀吧……哈哈……
那个声音仿佛穿透了几千年的光阴,落到心底最深处的暗黑里,滋长了最原始的恐惧……
“不,不……不!”尖叫破喉而出,砰!一声闷响,苏雪泠从床榻上滚落。
然而,她只是大口地喘气,眼泪像是永远都流不尽一样不停地落在冰凉的地砖上……
“泠姐!”听见声音,曦儿马上跑了进来,将苏雪泠抱起。
“你总算清醒过来了,泠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曦儿声音哽咽,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再也不要我了。”
苏雪泠只觉得胸口一片冰凉,梦中的惨烈和血色的绝望依然盘亘在胸口,挥之不去。
然而当曦儿的眼泪,落到她肌肤上时,她突然一哆嗦,抬眼,为曦儿擦干眼泪,勉强道,“我这不是醒了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多好?”
“泠姐。”听了苏雪泠的话,曦儿眼泪更加汹涌,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直到曦儿拿镜子给自己梳妆的时候,她才明白曦儿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镜子里的人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双眼已经狠狠地凹下去,样子被吊死鬼都不如。曾经那风华哪里还看得到一点?
“我睡了多久?”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腕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可这身上的肉却也掉地差不多了。
她自己觉得镜子里的不是人,是骷髅。
“十五天。”曦儿红着眼说。
哦,十五天。苏雪泠心底重复一遍,“这十五天,可有发生什么?”
“听说炼狱被人闯了,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三天前开矿区好像出现了大规模的暴luan,陛下前去处理,现在还没回来。”
苏雪泠手里的镜子突然掉了,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曦儿,曦儿!”她死死拉住曦儿的手,“告诉我,炼狱丢了什么,告诉我!”
曦儿被苏雪泠吓呆,她从没见苏雪泠这么慌乱焦躁过。
“好像,好像是一具烤糊的尸体。”
苏雪泠如遭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