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卡拉尼是真的被打击到了,脸色阴沉了片刻,忽然抓住安烈娜手腕,一不做二不休,想要霸王硬上弓。
但是,看见安烈娜那双怒火勃发的大眼时,立刻萎顿了,“娜娜我那不是先连技术么,如果没有精湛的技术,怎么能伺候好你,让你体会到********的快乐”
花心滥情还找借口,找借口不说,还说是为了她!安烈娜气得胸都要爆了,“哈,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敢情你把魔族女人都戳了个遍,是为了练好技术来伺候我?那好,我赶明儿也让魔族男人都戳个遍。我那是为了让你享受更好服务!”
这话的惊爆程度不啻于放了开天雷,正巧从来甲板散心的小侍女以及二楼那些在外面欣赏景色的天界使臣都大跌眼镜。
安烈娜自然知道自己话让人给听见了,可她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大波浪长发,火红的长裙依然在风中飘荡起伏,那叫英姿飒爽。
最先受不了的不是听众也不是说话的人,居然是卡拉尼,“娜娜,别说气话,以后千万别说这个,对你名誉不好。而且……我听了也难受。”
听了这话,安烈娜鄙视地的乜斜他一眼,甩开他手,“少给我说这些好听的,我想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说完脸蛋一样,女王般离开。
几个侍女看见她来了,都赶紧躲开了。
而楼上的神族却开始窃窃私语,“看见没,看见没,魔族的女人,就是豪爽……”
“就是,上次去魔域最牛叉的服务场,那几个魔女火辣地真是没天理了,比咱们神族那些只会装纯的妞儿有味道多了。”
“要是什么时候,能摸摸安烈娜的胸,那才叫爽呢,你没听说过么,她可是整个魔族男人的梦想……”
卡拉尼的耳力那不是盖的,他们在楼船上的窃窃私语他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凌厉眼刀戳过去,那几个神族立刻干咳几声,转而说其他的去了。
二楼,白银的房间里,羯倡单膝而跪,“殿下,求你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了!”
白银靠着床柱,半合着眼,金黄的头发扑了半床。
他的右手五指搭在床边,血迹顺着手指往下淌。
地上已经形成一汪小小的血池,而他似乎觉察不到血液正顺着手指流失一般。
埔岭说什么,他并不回答,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
但是,有一个声音,他却无法忽略,那就是从下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哭泣和喘息声。
神力太强有什么好处呢?即使离得这么远,下面的动静他却能听得很清楚。不用刻意伤害自己什么,只要心流血了,就会外露在手指上。所谓十指连心,在他这里,就是这样的……
“殿下!”埔岭以膝代步,爬到白银面前,双手抓住他的银袍,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她只是个魔族女人而已!你已经为了她受了那么多苦,何必还这么执迷不悟!如果,如果,她的心真的在殿下身上,那么老奴也无话可说,但是……殿下,她根本就不爱你!”
最后的话,也许真的是太过残忍,白银浑身一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根本就不爱你!
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很多年前,是因为相见恨晚,很多年后,则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建立起不容别人插足的羁绊!
影殇说,输在起点你甘心么?他当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能改变什么吗?命运之笔滑落的轨迹,是既定的人生之路,要想改变,除非跨越命运……
跨越……命运……
是啊,凭什么一定要在命运的捉弄中徘徊迷惘,痛苦不堪,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意愿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陡然坐直了身体,眼底闪过凌厉雪亮的光……
苏雪泠伏在床榻上,满头发丝如荡开的水藻,扑散开来。
雪七黎躺在她身侧,撑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如同破娃娃一样的她。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形状优美,多么美好的一双手啊,看上去可以握住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始终在失去……
就像被供奉在神龛上的佛像,接受人们的供奉膜拜,其作用也不过是聆听人们的心愿,仅此而已……
“曾经我是多想保护你,多想和你一起去追逐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可是,你却背叛的那么彻底……”手指轻轻滑过她带着薄汗的脸颊,目光温柔得滴楚水来,可同时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明明胜利在望,可你却就在希望降落的一瞬,反戈相击。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从一开始,你的接近就只是为了让我败得更加彻底么……”
翻身下床,随意将一头乌发甩到身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精瘦健美,分寸恰到好处,俊美到让人无法逼视。
这样的容颜,艳丽到不祥……
然而,诡异的是,下一刻镜子里的面孔缓缓扯出邪佞地笑,“还是不相信她会背叛?看来,还是不死心呢。”
镜子外的人也在笑,不死心,绝不死心……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原因,绝不死心……
“多么微妙而又伟大的期望啊……只为了一个早已成定局的结果,强撑了几千年……如果不是她耗尽所有的力量将记忆之盒上了封印,我真想让你亲眼见证她记忆里的事实!”
“随你怎么说,我一定要让她亲口告诉我!”
“几千年前到死都没逼出的话,现在就能得到答案么?也罢,我也想知道早点听她说出来,这样你就可以彻彻底底给我死透了!”镜子里张狂桀骜的表情,在下一刻无声隐去,再看镜面,只是雪七黎此刻淡然微笑的样子。
伸手抓过袍子,随意披在身上,推开窗子,仰望魔界的天空,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混沌。
楼船依然向下行驶,两边楼船数量渐渐稀少,来往的多是运送物资的货船。是它们在联通魔域六界,各种粮食宝石都是经由它们传送……
魔域的高空,空旷暗沉,空气却有些冷了。拢了拢身上的长袍,嘴角缓缓勾起微笑,无数暗黑的云层之后,那个隐藏在九天最高处的人,此刻正俯瞰大地,得意地微笑吧?
穹苍九天至高之处,云蒸霞蔚,永无暗夜。离日月最近的地方,有水镜一面,水镜之内,水波动荡,有一人趺坐水镜之上,身前棋盘一台,身后二尺桌案一方,桌上笔墨纸砚具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此人白衣银发,面目清俊无双,难辨性别。此刻,此人低眼垂眉,左右手各持黑白子,相互对弈。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堪称死寂。
正犹豫右手黑子要落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棋盘上纵横的凹槽却开始闪现赤金色光芒。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啊呀呀,沉睡的人偶,任人摆布的娃娃,终于要觉醒了,要反抗了么……可是,你们就是被我钉在命运蛛丝上的蝴蝶呀……不管你们如何反抗,也只会被命运越缚越紧……不过,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你们奋起反抗,然后在一次次失败中变得惨不忍睹的样子了哇……嗯,我又一次闻到了血肉的馨香……咆哮吧,可爱的人偶们……”他的声音在空旷岑寂的空间里迂回,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