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之间被血腥味儿填满,温热的浓稠的,却让雪七黎心底有种久违的雀跃兴奋。
苏雪泠叫的声嘶力竭,嗓子都变得完全沙哑,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就连肩膀上的痛苦都变得麻木。
她像个人偶一样瘫在床上不再挣扎。
雪七黎却依然不松嘴,直到她肩膀上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墨本斯这三个字的本来面目之后才放开他,然后起身,慢条斯理地擦掉唇边血迹。
冷漠无情地开口,“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上印有别人的烙印。既然你这么喜欢自虐,这么喜欢自己身上有东西,那么,今晚我会安排人来给你盖印。”
苏雪泠本来瘫软在被子里,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反应,然而,雪七黎说完这话,她却突然抬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惊异恐惧的表情,只有她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雪七黎,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
雪七黎却一脸冷笑,“苏雪泠,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魔后么?我告诉你,你早就不配了!就是把你留在侧殿里,我都觉得抬爱了你!我劝你最好看清自己的身份!”
苏雪泠被雪七黎这番话泼了个透心凉!原来,原来自己在他眼底,什么都不是!她突然无力地瘫在被子里,当雪七黎拂袖而去,侧殿门发出哐当声时,她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然后她就将脸埋在被子里,片刻发出“呵呵”声,却让人听不出是哭是笑。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血腥味和欢爱的气息,但是,身边的位置冷了,身体凉了,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荒谬,那些记忆,以及经历过的事情,都是真的吗?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漫长而荒诞离奇的梦!
万魔殿,雪七黎寝宫。
依然是雕梁画栋,兽舞屏风。
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屏风里那条腾云驾雾的龙,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屏风里伸出一颗脑袋,然后滑出一个人,蝴蝶一样的衣装。
“陛下,你真要这么做啊?”羯倡席地坐在雪七黎榻前,耳朵却留意听着寝殿浴房里的水声。
“嗯。”
“她会恨死你的”
“那也没办法,她以为那人给她这具身体是恩赐,实际上不过是趁机彻底控制她而已。”
雪七黎还是没太多的情绪。
羯倡微微低了头,嘴巴微微一瞥,目光盯着雪七黎滑落到床下的长发呢喃,“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陛下你自己把她的灵魂再次封入这具身体的。”
这样的话其实是大不敬了,可雪七黎却没有怪罪。
“我想什么你都懂,为什么要我说出来?”雪七黎邪气地跳起眼角。
“我可不懂,陛下的心思哪儿是我能揣测的,再心意相通也不能窥探到陛下你有意隐藏的心思啊。你太看得起羯倡了。”
雪七黎这回是真的乐了,“你当我的代步工具实在是大材小用,糟蹋了。”
羯倡忽然捂嘴,“陛下不是要割我舌头吧?我这张巧舌嘴是有点多话,不过,还是能为陛下解解闷的,是不是?”
微微抬眼,望着屋顶上姿态狰狞疯狂的野兽,有些失神,“她的灵魂太弱了,封入这具身体可以固本培元,虽然再将灵魂拔出来时,会让她生不如死,但总比就那么散了好。”
“我完全弄不懂陛下你再想什么,整个魔族,包括我,都希望她死。”羯倡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雪七黎看向他,眨了眨眼,轻声问,“你们希望她死,不过是想解恨,可是,解恨的方法无非是让她痛苦。可是,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么?”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轻轻地柔柔的,如同散入风中的蛛丝。
羯倡听得入神,本能的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在他的意识里,死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
“真正的痛苦是活着,活在邪界,活在那个一手编织的命运之轨上。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一切都无所谓,可是最最可怕的是,你什么都知道却无力改变。”
羯倡越来越一头雾水,“陛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要说的就是,死其实是最好的解脱,一了百了,而绝望的活着才是对一个人最彻底的惩罚。她当年一剑抹了脖子,什么都丢的一干二净,真正痛苦的那个人却是我。我还活着,不断的修补她已经抛弃的身体,不断寻找她的下落,既希望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又希望她还有转世的希望。那种矛盾的心情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现在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