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火焰在玄青的药鼎中跳动,一团青碧色的液体在鼎内凝炼成型,不一会,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出现在火中。
“如玉。”药鼎前的女子听得脚步声,回头看去。
三年的相处,温若蝶只需一缕气息,一声呼吸便可以认出他来。
“才炼出一颗?”如玉一开口又是这么气人。
“才一颗?什么叫才一颗?你来试试啊!这清灵丹可是帝阶丹药中的极品,你知道有多难炼吗?”温若蝶听到他的话,瞬间就炸毛了。
三年的时间,温若蝶已将光明系修炼到了帝阶三星,木系和火系也刚刚到了帝阶。
她在炼药上的天赋明显要更高一些,就在她的修为卡在皇阶九星停滞不前时,炼药水平却已突破了帝阶,现在已经可以炼制出像清灵丹这样的帝阶高级丹药了。
如今的她在修炼之道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至少,在这纷乱复杂的世界里,她已经有了一份自保之力。
可是,不够,还不够。
温若蝶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路还很长,最起码,那个什么“影矛”的实力,她目前还远远达不到。
未来,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一个影矛,而是一整个荼罗宫,还有,影矛背后的委托人,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甚至那人身后的家族。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拥有七彩长发的身影。
那个女子,她真正想要对付的明显是自己吧,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招惹到她?她流落到人界之事,究竟和那个女子有多大关系?她们的家族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不依不饶一直追杀到了人界,她们的背后又有多少势力的纠缠?这始终是一个谜。
毫无疑问,她需要很强的实力,这一点,她和如玉都清楚。
如玉听得她的话,手中浮出一蓬白色的火焰,拈了几颗药材丢进去,以手为鼎,就这么炼制起丹药来。
半分钟之后,袅袅的药香飘散开来,三个清灵丹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温若蝶在一旁看得无语凝噎,这个如玉果然不能以常理而论之,以后再也不拿自己和他比了,这不是自己欺负自己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说这修为厉害点也就算了,连炼药都这么厉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收起火焰,如玉悠然道:“走吧,好不容易到帝阶了,出去历练一下,顺便给你找一种好一点的灵兽。
鬼域的温泉山脉。
“哎,快点啊,都快天黑了,磨磨唧唧的,打个银火狮要打多久啊。”如玉懒洋洋道。
温若蝶一招火破空穿透了那只银火狮的心脏,一边取了它的内丹,一边回头怒视那个悠哉悠哉地泡在温泉中的男子:“有你这样教导自己接班人的吗?”
说着,温若蝶已经取出了那颗紫色的内丹,内丹还十分完好,有银色的鲜血滴落下来。
这几天的野外生活,几十只灵兽的内丹,让温若蝶从一开始的恶心反胃乃至恐惧,到现在已能很从容地面对野生灵兽血淋淋的内脏了。
“有啊,不就在这里吗,”如玉指了指自己。
温若蝶愣了一下,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了:“你走!你给我一边去!”
如玉摸了摸鼻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温若蝶:“……”她竟无言以对。
这三天在温泉山脉,温若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地打怪打怪打怪,外加被现在正泡在温泉里悠哉悠哉的这位大爷嘲讽。
如玉含笑看着岸上鬓发散乱的少女,她已经十九岁了,眉眼也越来越好看,他真希望他的丫头永远不要出这鬼域,永远不要被卷入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永远不要去触碰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永远,不要回去。
可是,不能。
那么骄傲的她,怎么可能永远沉寂。
温若蝶看到如玉在出神,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能让这位“清心寡欲,宠辱不惊”,整天挂着一张让人不爽的笑脸的这位大爷出神呢?
眉眼如画的男子慵懒地斜倚在温泉的壁上,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水汽打湿,轻柔地散开,趴在刀削的肩上,细白的肌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蒸腾出暧昧的粉色,天神一般的面容,一双桃花眼含着笑,眼角微微上挑,乌黑的眸子在雾气中带了几分多情,几分魅惑,唇角上扬,目光温柔如水,脉脉含情。温若蝶看得几乎痴了。
“怎么了?”如玉眉角微微一挑,笑道。
“咳咳,呃……你……你别笑,你一笑我就……”温若蝶尴尬地咳了两声,不知所措。
“小心!”那一声凄厉惊慌到让她不相信是如玉发出的,一声刚出口,一道黑影闪过,瞬息已到了温若蝶面前。
“啊!”温若蝶吓了一跳,惊惶下直直地呆立在那儿,都忘记了避开。
“你傻了?”温柔的嗓音响起,温若蝶被他腾空抱起,如玉屈指 一弹便击退了那黑影,一声呜咽,一只猫状的生物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
温若蝶仍是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头顶上的那张脸,一双眼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含笑眼眸,不再波澜不惊,那种焦急与惶恐的眼神,温若蝶从未在如玉眼中看到过。
在她眼里,如玉一直如同一个天神一般,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他,他一直都那么从容地看着她,一双眼永远是含笑的,体态慵懒,形容悠然,像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
也正是这近乎千年不变的笑脸,于别人看了就是温润如玉,却让温若蝶感到极度虚伪而欠扁,大概这种人,也只是拿来仰望的,相处的多了,虽然在她心中,他高高在上的形象并没有变,却无甚趣味。
可是刚才,她分明看见了如玉惊慌的神态,从温泉中跳起的的那一刹那,灵力化成的白衣瞬息间已披在身上,同时,足尖一点就飞扑过来,她甚至可以看见,一道残影还在温泉的水面上未曾消散,一圈一圈的涟漪还没有来得及扩散开来,他人已至身前。
不再气定神闲的他,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温若蝶伸手替他笼了笼鬓角散乱的碎发,露出浅浅的一个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原来你也是会慌的。”
如玉凝眸看着她,仿若他怀中抱着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只此一眼,便令他心神激荡。
“丫头,我也有心。”
他说,我也有心。
他的丫头那么小,那么柔弱,一只小小的狞猫就可以致她于死地,让他如何放得了心。
丫头,你说孤独,你可知,无你,即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