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宏和顾云宣立马凑过去,焦急道:
“你醒了!”
“大嫂。”
柳二宏蹙眉,看着柳二宏:“大嫂?亦孜,他为何叫你大嫂?”
难道这是孟逸凡的弟弟,雍国的皇子吗?
赵亦孜这才看清这人是柳二宏,可她现在还不能与他相认,至少要在顾云宣面前不行。
“她就是我大嫂,她不叫亦孜,她叫希娃,她就是我大嫂。”
顾云宣车轱辘转了一圈,回归到大嫂这个身份上,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
赵亦孜虚弱地爬起身,他立马去扶,像帮大哥宣示主权似地挺直身板,警惕地看这位救命恩人,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才七岁,根本不知道怎么分辨人的好坏,黑衣人无故的诬陷追杀,老妪的毒熏香毒点心,好像好人并不一定是表面上的好人。
谁也不能确定面前这位很厉害的救命恩人会不会在下一刻拔开他的剑扑过来杀人,他还有一双红眼睛,他曾听村里说过牛疯时可能会红眼......
柳二宏虽然没有读心术,可为何他从这小孩恐惧的眸子里,似乎还收到了一种同情的特殊情绪?
这使他更加怀疑赵亦孜体内的魂是不是希娃,他因为那颗半成品丹药才得穿到兔子身上,可希娃和济婆婆却敲晕他后,害死孟诣凡,夺了赵亦孜的身体,她们定是最会伪装隐藏,且带着恐怖的邪术。
想到此,他不由更加警惕凝重起来,与希娃相关的孩子也不敢轻易放过留意他们的每一个神色细节。直觉告诉他这孩子确实没有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因为他体内似乎有一股灵气存在,说明他已不是普通的孩子。
“你是希娃?济婆婆与你是何关系?”
他面容俊美,如玉雕官深邃,严肃起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含着血玉般专注英锐,一身黑红衣袍更显狂野不拘,此时却透着一股让人警惕的森冷气息。
赵亦孜知道他的修为已经涨了,不过他刻意收敛了修为,她无法看出他的修为,但就现在的状态来看,她身体尚且虚弱,灵气受阻,不一定能挡住他的杀气,也不能现在说出身份,她只能从侧面迂回回答。
“小女和家人都只是小村里长大的普通农民,公子身手气度皆不凡,不像是村子里的普通百姓,许是公子认错了人,这是我的银子,便当公子刚才救我和弟弟的谢礼,还望公子收下。”
她故作惶恐可怜,从胸口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子,那个锦囊上还有补丁,布料看起来陈旧普通,极有村妇内味。
柳二宏眉毛一挑,沉默地盯着她看,伸手接过银子时,突然对着她的身体探入一股法力,使她不能动弹。
“公子,你这是要给我治伤吗?”
赵亦孜知道他在探查她体内的神魂情况,这股法力很奇怪,不知道他是大药宗时从哪学来的怪异功法,居然一会儿烫,一会儿冷的,好像真的如坠地狱一般。
“住手!你不要伤害我大嫂!她不是坏人!啊!你是坏人!”
顾云宣焦急地看着柳二宏,他能看得出大嫂现在很痛苦,然而他想去打柳二宏,却被那股法力逼退,跌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瞪他。
“这是什么功法?”
赵亦孜从牙缝子挤出字来,眼睛直盯着柳二宏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悍了!
“空灵移位,反魂归舍,逆魂磨浆出舍。”
柳二宏念着口诀,下一秒赵亦孜面前出现一口巨大石磨,是青苔色的,她整个人好像被某种力量牵引,迅速装入那石磨中。
低头一看,身形赫然已在一个转动的大磨盘里,脚下是一颗颗黑红色的豆子,带着极高的热度,如同炭火黑沙,它们上下转动起伏,被一点点吸收下去,她被夹在其中如陷入沼泽一般,挣扎不出。
“大嫂,我们回家!”
顾云宣咬着牙去破那法力障,手中似乎出现一层火红的淡圈,直到握住赵亦孜的手,一股奇怪强悍的法力灌入她体内。
围住巨大的磨盘,如同如来神光,稳固温热,迅速将那这煞气黑红豆浆蒸发成鬼气。
磨盘瞬间顿住,赵亦孜独自立于磨盘中央,磨盘间已经磨掉了所有黑豆,榨出一团团黑煞的浆汁来,四处透着阴森的鬼气,这种诡异的功法好像是冥界之术。
柳二宏手中法力一收,震惊而狐疑地看着顾云宣和赵亦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身体真的是你的吗?”
赵亦孜手中还拿着一个铜板的银子,震惊地看着柳二宏,仿佛从未认识他一样,他真的是柳二宏吗?或许他已经开始是许旻天了。
那个收集过大量宝贝和功法的天才大药宗祖师许旻天。
“我大嫂是人,不是鬼!你不要伤害我大嫂,大嫂,快走!”
顾云宣忙扑过来抓住赵亦孜的手,那里还抓着锦囊和铜板,紧张地盯着柳二宏,拉着赵亦孜要跑,然而赵亦孜却没有走。
“公子,我们只是普通的村民,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感激不尽,公子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赵亦孜知道他或许是在担忧她,可她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将他带着,顾云郎,希娃,济婆婆和天堑藤是什么关系,她还未弄清楚。
现在又有人追求她和顾云宣,她不想让柳二宏被牵扯进来。
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柳二宏沉默地看她,实在猜不透她是有难言之隐,还是真是希娃重生。
那日济婆婆拿赵亦孜去给天堑藤祭魂,试图抢夺赵亦孜的身体,这身体会不会是济婆婆利用赵亦孜祭天堑藤后,让希娃重生的呢?
那赵亦孜去哪里了?天堑藤的秘密又是什么?
“站住!”
他突然叫住两人,赵亦孜和顾云宣停下脚步,他认真问赵亦孜: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连我是何人都不记得了吗?”
赵亦孜心中复杂,顾云宣疑惑地抬头看她,她忍了忍,还是认真道:
“公子许是认错人了,我在村里从未见过公子,这次是意外落崖侥幸活着,才路过此地得公子解救,公子还有事吗?”
赵亦孜故作疏离地回答,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柳二宏桃花眼专注地看着她,见她垂下眼眸,更加心中复杂疑惑,却还是没找到答案,他沉默几秒后,才语气低沉道:
“那把银子给我,不是说要感谢我吗?送出来的东西怎好意思收回去?”
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神色认真地讨要银子。
赵亦孜:……
柳二宏收了银子,认真查看一下破旧的锦囊,里面有十来个银子,一脸嫌弃:
“补丁绣得真丑,连普通的花鸟刺绣都没有,铜板都不够塞牙缝,我一下救两个,差点还让这累赘小子勒死脖子,亏了,哼!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罪加一等,绝不轻扰!”
赵亦孜:……
顾云宣:……
冷不过三秒,这风格也太切换自如了,别一会儿御剑闪了腰。
“往东西方向走一千里,附近有一条街,可以暂时吃住。”
柳二宏御剑走了,没有与她们同行,但赵亦孜知道他还是会偷偷跟踪调查她。
一千里很远,若御剑还能走得很快,但是她灵气耗尽,根本不足支撑腾云术,只能边走边找些野果吃。
“大嫂,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街上?”
赵亦孜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短刀,停在一处兔子窝旁,安慰道:
“不急,我们先在这里逮只兔子吃。”
顾云宣立马兴致勃勃地躲在兔子洞口问:
“大嫂,这里面真的有兔子吗?”
赵亦孜看那洞口的脚印,天气之前刚下过雨,兔子洞口有些湿漉漉的:
“嗯,你看这脚印是梅花状的,说明里边是兔子,你去抓些干草来。”
她需要脱下一件外袍,扯了根头发,串了一根针,把外袍缝制成一个不大的袋子。
顾云宣将一堆干草过来,赵亦孜先把干草塞到洞口,打了一下火石,点燃干草,砍了一段竹子,捅破竹心,对着干草吹风,很快烟从这个洞口进去,从另一个洞口冒出。
这样大概过了五分钟,她走拿着小黑袋子覆盖在洞口上,顾云宣继续添干草对洞口吹火。
“噗通!”
突然有一东西闯出洞口,黑色的外袍袋子迅速鼓起来,赵亦孜将口子封住,一只白毛足足有十五斤的兔子到手了。
赵亦孜去了内脏,放在火上烧烤着吃,撒些花椒孜然和盐,一股喷香传遍山野。
赵亦孜将兔腿一扯下来,将整只兔子放在荷叶上,拿出一把短刀将兔肉一点一点切成块,又削了两双筷子,和顾云宣一起坐着夹肉吃,野味而不失优雅。
远处有人正在踩药,突然听到周围有动静,速度极快,隐约能听到有翅膀噗噗噗响动的声音。
踩药人的手从药草之上松开,胆寒地慢慢转过身去,还未敢收手,就被一个锐利地扎进胸膛,一把拖在地上:
“啊!”
身上的草药和背篓散落一地,却染了飞溅的鲜血。
还有三个来山上打猎的,正拉着弓对准前方的雉鸡,突然身边的伙伴被什么绊倒,还没等他们反应就被活生生拖进树从中。
他们举着弓箭,第一反应却是拼了命地逃跑,穿过树丛,跌在草坑上,爬起身却恐惧地转头去看,发现后面的庞然大物已经赶到,吓得爬不起来。
“锵!”
一个坚硬如铁镰的枯叶色刀刺进那人身体,再拔出时,其上红黑一片:“啊~”
那叫声不大,是身体本能地闷哼,倒是同伴惊叫一声:“妖怪!”
迅速拉弓射向斜上空的庞然之物,却射了个空,再射一只,没伤那庞然大物的盔甲几分,却把它逼退了一下,他试图去拉扯同伴,同伴急忙顺势跟他逃窜离开,带着胸膛的伤,周围的草木迅速抖动,发出扑扑扑的声音,仿佛在给猎物发出死亡的信号。
同伴抬头撞上那东西,立马推开前面的人:“快跑!”
话音刚落,空中一个锋利的黑刀闪电般一晃,停下来时,已经直刺入受伤同伴的面门,直痛后脑勺。
“啊!”
那被推开的同伴,惊叫一声,紧抓着弓快速冲向前面的草木中,钻过自然断在地上的拦路树枝,有惊无险地逃过那尖锐的螳刀。
直奔向前面的火堆去,赵亦孜迅速转头看去,直接一个枯叶色巨型螳螂迅速扑向来人。
“救命!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