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见状才站起身来,有些佝偻地走过去,伸手去戳了戳,确定他确实睡晕过去,才偷偷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银白色金属吸管,正对他的脑袋就要扎进去。
“倒是比山里猴子聪慧警惕,不过猴脑越是聪明味道越好。”
老妪声音沙哑诡异,像某个怪物,手中的长吸管异常坚硬锐利,只要慢慢用力一顶,便会穿入头盖,她的动作熟练得令人身体本能发出恐惧之感。
屋外雨在着急地下着,却没有人来踹门救人,而此时赵亦孜看着那一群披着黑草蓑衣,裹着夜行衣袍和黑面罩的人一点点靠近。
“分头找,都仔细些查,他们可能躲在某处山石后避雨,不能放过一人。”
棕袍人扫一眼四周,愤怒开口,身后的部下立马四散开寻找,有一人慢慢靠近赵亦孜所在的山下乱石后,越走近越要仔细警惕,终于真的看到了一个人,正要出手,却被那人迅速封侯捂嘴,外圈的人不知道有这动静,只见同伴走到石后,不久再次走出来,估摸着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莫名有种怪异感,却说不出哪里怪异,他们继续分散开搜寻,可时不时被一个同伴捅死,很快不小心有人发现部下又出现了内鬼,正要冲过去帮忙,却迎面被一股法力打中,身形一怔,然后诡异地转身离开,再遇到同伴询问:
“喂,你过来,方才可有见什么可疑人?”
他点了点头:“有,我们部内好像又出现了一个内鬼。”
同伴立马严肃问:“什么?在哪?”
这黑衣人眼中的人立马变成了一个怪物,说的话也变成了:“哦?你是在说我呀?”
于是他惊吓了一下,手中的剑一起一落,那名同伴猝不及防被刺了胸口,嘴中流血痛苦愤怒惊恐指着他:
“你......你才是......”
话未说完就觉胸口的剑被一抽,顿时血涌成注,混在雨水中,还是发现得晚了,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有发现杀错了人,直接提着剑继续走向雨中,赵亦孜身着同样的黑袍和蓑衣,从雨中走出来,这种敌在明,我在暗,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能一劳永逸到底,在部下接连死去五六人时,棕袍人终于得到了消息:
“大人,有传我们部下又出现一个叛徒,已有五名同伴受害。”
棕袍人顿时恼怒道,全部召集他们回来,传令下去,将所有的面纱摘去,本大人倒要看看到底有何人胆敢在我部下窝藏。
雨天不好放召集信号弹,好在所有人还没有分散得太远,棕袍人一声令下,让所有人都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张男人的脸来,棕袍人仔细扫向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最后落在一个没有摘去面罩的人身上。
“你为何不摘下面罩?”
棕袍人语气中带着威胁和森冷,所有人都警惕地围住那人,那人沉默不语,棕袍人终于被惹怒了,怒斥道:“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用男声反过来问他:
“你先说是你何人?”
棕袍人不知道他实际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恐怖怪物,更加气在头上:“敬酒不吃罚酒吃罚酒!”
和他过几招后,发现他的招式和之前那些叛徒一样诡异难对付,黑衣人去哦觉得这怪物功夫了得,身形诡异,他必须很警惕很费劲才能保住小命。
“你们为何要帮那两个逃犯?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
棕袍人质问道,不知道是真为朝廷办事,还是朝廷的某些人,幻像将这话改成:“你们为何要陷害那两个人?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
那黑衣人眯着眼睛惊恐看着眼前的‘怪物’,又迅速壮胆道:“哼,你休想从我这拿到半点消息!跟我们的人作对,你和她们都要死的!”
棕袍人一听,面色黑沉得不能再黑了,心里忍不住忌惮起这个组织来,却不能在部下露怯,愤怒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多久!将他杀了!我倒要他们背后的人有多大能耐!敢跟我们的人叫板!”
有了之前审讯叛徒俘虏的经历,他这次一点不报希望活捉这个人,直接下了死令,接过口令刚下,周围就倒下一圈的人,后圈的人将前面的人给杀了,总头忙和棕袍人背靠背而站:
“大人小心!这些人有怪!”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也背叛本大人!”
棕袍人简直要气疯了,他这辈子带过无数手下,自认手段狠辣,威严在线,却第一次遭受部下斗胆背叛,还是一批又一批,现在只剩下一个总头站在自己这边,他高喝一声,冲过去,斩杀那些人,也受了不少伤,但他抗打能力极其顽强,即便几次重伤倒下,依旧剑斩去背叛之人:
“背叛我的人,我必让你们先下地狱去!”
他杀红了眼,在雨中如只狼狈的狼,却在下一秒,转向总头,一剑刺过去,总头一怔,被雨冲刷的脸吓得苍白无色:
“大人!我对你忠心无二啊!求大人相信我!我从未对大人有二心!”
他痛苦地捂着被刺中的肩膀,心比天还寒,却听那张异常疯狂愤恨的方脸字字句句道:
“张总头,你作为训兵总部头,部下之人有如此多奸细叛党,你从未通报过一次!你还敢说你忠心无二!”
张总头被指控得哑口无言,扑通一下跪倒在泥水里:
“大人,属下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属下不是故意不报,属下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属下有罪,不该没有及时发现如此大的纰漏!属下甘愿受罚!”
他虽然心中冤枉,却也清楚事已至此,他难逃其咎,便老实磕头谢罪,棕袍人冷漠地俯视他,就在他跪下去时,有一股迷雾自草中窜过地上,如只油滑的老鼠钻进他鼻孔中,就在棕袍人在纠结要不要立马处罚他时,他听到一个女声在嘲讽他:
“你还知道有罪,跟我作对,只有死!”
他猛得抬起头,下意识地一剑刺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周围的环境好像都变了,大人不见了,换而为之的是这个女声的妖怪,他刺中她的腹部,却被一爪抓破喉咙:
“啊!你果真是最可恨的叛徒啊!”
耳边传来一道男音,原来那尖锐的鬼爪不是爪,而是一把剑,他堵着喷张而出的血,想叫鬼,想说有妖,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切都太晚了,他再一次错过了通报大人的机会。
“混账!混账啊!都背叛我!枉我曾经还那么信任尔等!”
棕袍男子提着剑向后踉跄两步,生平第一次流下男儿泪,却听一声轻笑:“哼,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特意过来杀害赵亦希和顾云宣了吧?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别跟我扯什么逃犯,最好说些有用的,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她如杀神一样,矗立在雨中,手中持着长枪,即便走在雨中也气质非凡,棕袍男子生平第一次恐惧得站不稳地,倒在泥泞里,不敢让那战神似的女人靠近,却又使不出半分力气逃走:
“你,你是何人?”
他惊恐问,却被一枪削去头发,此时无痛胜有痛。
“你已经浪费一句话,再多说一句废话,废的会是武功。”
赵亦孜最讨厌这种没有诚意的回答,这些人对她和顾云宣穷追不舍,很显然是特意过来刺杀的,对他们仁慈简直是不尊重她和顾云宣的命,特别在这种有权之人随意草芥人命的世界里,祖父曾说过,人不狠如何在这恃强凌弱的世界里生存。
“高人饶命!我说,我说,我们都是受........”
他对赵亦孜是本能地恐惧,能让他部下悄悄叛变之人必定是很厉害身份极高之人,但是到了自己叛变上属时,他还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了,难道他自己也要成为耻辱之一吗?
他突然奋起反抗,一剑刺向赵亦孜,却被稳稳打回去,跌落在地上,趁这时,他扔了一颗黑弹,趁机逃跑,赵亦孜要追腾云驾雾也能追上,只不过她没打算追,她答应过顾云宣要三分钟内回去的,不过方才那一枪打上去看似不致命,不过他以后再想动武,怕是要费很大的医药费了。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突然咯噔一下:“不好,少了一人!”
方才他们未分散前,共有十七人,她先杀了五人,而此处倒下的只有十一人,那么还有一人定还在搜索,她快速轻功回去。
“屋里有人吗?快开门,配合我来搜查逃犯!”
就在老妪拿剪刀轻轻剪开顾云宣的一小撮头发,露出小块白皙的头皮来时,门突然被一阵猛拍,外面的人大有一副要踹门而入的架势:“快开门!我都闻到烟火味了,再耽误我搜寻逃犯,直接将你们当逃犯同党一并处死!”
“砰砰砰!”
说着又举手用力拍打门板,老妪忙收起剪刀和吸管,迅速将昏睡中的顾云宣抱起,收进橱柜里去,关上门,又迅速返回去开门,门被一脚踹开,她扑通倒地,吓得啊啊乱叫。
那个黑衣人立马怒骂道:“啊啊嚎个什么劲!说,为什么这么久不开门?是不是屋里窝藏一个女逃犯和一个孩子了!”
老妪啊啊地摇头,指了指耳朵,又摆摆手,表示自己听力不好,又被踹了一脚:
“靠,还是个聋哑的丑鬼!活着想吓死谁呢!别让老子发现你这老丑怪窝藏有逃犯,否则我将你活活烧在这破屋里!呸!”
老妪被踹倒在地,也不敢再露脸,窝在地上跪他,后退几下,就怕这张脸不小心吓他不高兴,被他一剑斩了。
实际上换作别的人,这个黑衣人就一剑斩了,反正这荒山外死个人没事,怕就怕在这么个丑人真是山里某个妖物,他还是先不动手以免惹了邪祟,先搜这破屋,看有没有要找的人,再一把火烧了这老妖,他心里暗啐了一口,今天真是倒了狗屎霉了,与其他同伴走散了不说,这么个深山丑怪还让他给撞着了,不把这老妖物烧掉,他日后怕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