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日后一点一点弥补他们了,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用勺子吃。
“妹妹,你多吃点饺子,哥哥喝汤就好。”
“二哥,你也吃些饺子吧,这个很好吃的,你吃。”
顾云宣将饺子全挑出来,放在顾云笙的碗里,顾云笙又将一个装到他碗里,眼中祈求道:
“要不你就吃一个,二哥,你也尝尝吧。”
顾云宣心中感动,便不好再推脱:“好,二哥就吃一个,妹妹你多吃点,小心烫。”
顾云笙单纯地笑了笑,用勺子舀起一个紫红色肉饺来,用小嘴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小口,饺子皮口感筋道,还带着一丝紫薯的甜,再吃到苋菜和肉馅,一股苋菜味和肉的口感混在一起,好吃到想把舌头吞下去。
顾云宣也拿起碗,一口灌下吹得温热的饺子汤,苋菜和肉的味道混在饺子面皮汤里,喉咙感受到香甜润的感觉,肚子也一阵温暖,尽管只尝到一颗饺子,那也是美滋滋的,足够满足了。
他虽然知道烫,但是不敢拖延太久时间,大嫂和济婆婆难得心情不错,若是吃慢了指不定惹她们不高兴,又要责骂他们了。
可顾云笙嘴巴小,又经不起烫,吃得较慢些,顾云宣眸中满是心疼宠爱,没有提醒她吃快些。
“二哥,我吃饱了,吃不完,你帮我吃完吧。”
顾云笙放下碗,里面还有小半碗汤和两颗饺子,其实是她故意留给顾云宣吃的。
“好,我帮你吃完。”
顾云宣看她好像真的吃饱了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接过她的碗,舀起饺子吃了起来,再次真真切切感受到饺子的香甜好吃,他十分难忘。
赵亦孜在厨房里吃了些饺子出来,正好看到他们拿碗过来,便接过碗道:
“吃完了?吃饱了吗?”
顾云宣和顾云笙怯生生地回答:“吃饱了。”又看了眼面色向来严肃的济婆婆,连道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
赵亦孜也知道他们在怕,便道:“那把碗先放这吧。”
两个孩子乖乖把碗放在一旁的碗盆里,然后忌惮地转身不敢走,赵亦孜语气温和地替他们解围: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济婆婆为他们的愚笨瞪了好几眼,赵亦孜却笑了笑,招呼济婆婆多吃些,济婆婆转移注意力过来道:
“你也多吃点,娘给你下的饺子多,都吃完了才好,不用管他们。”
赵亦孜摇了摇头,这气氛她如何能吃得下去,只淡淡道:“我吃饱了,娘,你多吃些。”
济婆婆看她放下碗只好不强求,赵亦孜熟练地洗碗,济婆婆惊道:“这碗你放着吧,我来洗,你平日都喜欢睡午觉,暂且去睡吧。”
她说时还有点犯困,赵亦孜有些惊讶,希娃平日爱睡午觉吗?不过想想也正常,在现代学校午休惯了,她想了想还是坚持洗完几个碗道:“那我去歇着了。”
济婆婆收拾了剩下的饺子后,也转身睡去,赵亦孜刚躺下不久,听到隔壁门咯吱开了,隐约能听到两个小孩偷偷出门去。
赵亦孜坐起,偷偷跟着去,顾家村村尾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片荒地,两个孩子蹲在地上挖野菜,山苦菜和荠菜。
“妹妹,咱们挖快些,得在她们睡醒之前带去给爷爷吃。”
“嗯,二哥,我知道了,今天那个饼和饺子好好吃,可惜我不能带些去给爷爷吃。”
顾云笙念起今天的食物来,有些惋惜遗憾起来,顾云宣将山苦菜连根挖起丟进篮子里,这个季节的山苦菜还未长高,鲜鲜嫩嫩的,若是不小心弄断了叶子,会冒出白色的汁液来,沾在手上黏糊糊的,在过一会儿空气氧化后会变黑:
“没事,爷爷上次说给咱们去山上打猎,说不定能抓兔子来炒着吃,咱们还要告诉爷爷,大哥要得重新读书了,爷爷一定会高兴的。”
顾云宣一想起大哥来,就忍不住眸中冒出一丝希望来,可很快又重新染上担忧和愁苦情绪,大哥当官后,大嫂和济婆婆不知道又该怎么欺负他们了。
顾云笙还小,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觉得这个是好消息,嘴角露出一抹单纯的笑来:
“嗯,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爷爷一定会高兴的,二哥,你说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大哥了。”
小孩子对大人的依恋很大,所以想到顾云郎此时还在外面干活,就算她不知道杂役是什么,她也会忍不住思念和担忧,只是没有顾云宣那么重。
“大哥说他应该四五天就回来了。”
顾云宣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寒风料峭,两个孩子衣服单薄破旧,脚上手上都是红彤彤的,她们还小,不知道痛,赵亦孜却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没采摘过什么野菜,可从现代赵亦孜的生活来看,她从一些视频中看过采摘野菜的过程,看起来并不难。
可她在纠结要不要现在过去,帮两个小孩一起捡野菜,会不会吓到他们?说真的,她对如何与人缓和关系并不在行,到时候两个小孩不领情,她反而尴尬。
“好了,咱们走吧,呆会儿送给爷爷后还要早点回去,不然被她们发现了,一定会骂我们的。”
这时顾云宣突然拎着半框篮子起来,走到浅河边两根小腿粗的木头搭成的小桥时,又停下脚步,顾云笙惊恐道:
“二哥,我不敢过桥,我怕。”
顾云宣看了看木桥,说实话他也恐高,这桥对他们来说,比他们还高,底下还流淌着湍急的河水,水渗估计也比他们高,桥滑风大,一个不小心,他们随时掉河里去,到时候他如何护住妹妹。
“别怕,二哥扶你过去,咱们走慢点,大哥过桥时就是走得慢的,现在大哥不在,我来扶你过去。”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等等。”
两人条件反射地转身,吓得缩在河边,手中的篮子恨不得立马藏起来消失最好,身体颤抖道:
“大,大嫂。”
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赵亦孜快步走过去努力使笑容看起来亲切温柔一些:
“这桥太小太高了,你们不能独自过去,我带你们过去吧。”
两人错愕地看着她,赵亦孜张开手臂道:“别怕,大嫂抱你们过去,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两个孩子身体一僵不敢让她抱,也不敢反抗,赵亦孜强制性抱起顾云笙,道:
“我先抱云笙过去,云宣你在这先等着,不许单独过河听到了没有?不然会掉下去被水冲走的。”
顾云宣害怕她对顾云笙做什么,又不敢跟过去,只能点头:“嗯,大嫂,我听到了。”
赵亦孜身轻如燕,迅速过了桥,又身轻如燕回来,这桥对于她学御剑飞行可粗多了,回来又拿了顾云宣的篮子,一手环抱他起来,侧对坐在自己手臂上,稳稳地到了那边岸上。
她本来便是修炼熏香的,即便已经很努力掩盖下身上的香气,却还是让两个孩子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淡香,带着温暖和柔软,一时间她们竟还有点依恋起来,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
可他们不敢索求,大嫂虽然今天对他们挺好,但他们不敢相信大嫂是好的。
“走吧,你们不是要去爷爷家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赵亦孜笑了笑道,顾云宣顿时脸色大变,忙祈求地看着赵亦孜高瘦的身影:
“大嫂,求求你不要去骂爷爷,不是他让我们偷偷去看他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偷偷给爷爷送去野菜也不敢偷偷去看他了。”
赵亦孜脚步一顿,惊讶地看他们,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希娃留下的烂摊子真难收拾。
“没事,我不怪你们和爷爷,只是你们下次要去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不能再独自乱跑这么远,不然遇上危险了,你大哥会担心你们的,明白吗?”
她蹲下身子温和地笑道,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温暖很倾城,两个孩子很快被融化了,乖乖点头:
“明白了,大嫂,我们以后想爷爷了一定告诉你。”
赵亦孜拎着野菜篮子,想着她去一趟,怎么能只带一点野菜,可这里哪里有肉卖,她还不知道,且距离人烟的地方有些远。
她扫一眼脚下的河流,一旁还有些泥沙,她走过去拾起一个棕黑色的田螺道:
“这是田螺,炒着吃味道很鲜美,你们等着,我捡些去炒给爷爷和你们吃,保证你们吃后一生难忘。”
顾云宣和顾云笙好奇地看着她捡起泥沙上的大小田螺,忍不住盯着田螺细看。
赵亦孜捡着捡着,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筷子大小的田螺放进她的菜篮里。
被发现了还担心自己捡错了,担忧地看她:“大嫂,这个是田螺吗?”
顾云笙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直到看到赵亦孜甜甜一笑,她才放心下来,大嫂今天真的不一样了,对她们温柔许多,也比以前爱笑了。
“是的,云笙真聪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谢谢你们帮我捡田螺,只是不要离河水太近哦,水边滑,小心掉下去了。”
赵亦孜毫不吝啬地夸赞几句,顾云宣也被吸引过来帮忙,她道了声谢,顾云笙第一被夸,有些羞涩,心里甜甜地回答:“好。”
这下更加殷勤地踏在泥沙上,小心地捡起田螺,又迈着小短腿小跑过来投入菜篮子。
捡了大概一盘的量,赵亦孜才轻扶他们起来:
“好了,我们捡了这么多,够吃一顿了,走吧,去给爷爷做好吃的去。”
顾云笙高兴地跟着她,五岁的小孩单纯可爱,很容易被收买去,顾云宣却还是有些芥蒂地沉默跟着,不过好在态度没那么僵硬了。
这村尾有五六户人家,只不过有点距离,赵亦孜和两个孩子到一家木屋前时,门却锁着,赵亦孜扫一眼这三间房,虽然不大,但是这个构造应该还是挺温馨的,门口有木板搭的小台子,还有栏杆,只是有些空,原来这就是顾云郎儿时住的地方。
赵亦孜有些好奇,虽然她不知道顾云郎长什么样,但从两个孩子来看,应该长得还不错。
“爷爷!爷爷!我和妹妹来看你了,快开门,爷爷!”
两个小孩着急地冲到门口拍打门,赵亦孜走过去看了看锁头,顾云笙单纯焦急问道:
“大嫂,爷爷是不是不在家?”
赵亦孜点了点头:“爷爷锁门了,估计是出去了,你们再这等着,我去问问旁边的叔叔看看。”
顾云宣和顾云笙认真地答应,乖巧地站在门边等,赵亦孜想了想又从胸口掏出一个信号弹交给顾云宣道:
“这个是信号弹,你拿着,若遇上坏人或危险时,就对着天空一扯这根线,大嫂就会立马出现救你们,明白了吗?”
顾云宣又好奇又紧张地把东西抓在手里,小心翼翼道:“知道了,大嫂。”
赵亦孜再三叮嘱这个不能拿出来玩,也不要拿头对着别人或对着自己,必须对着天空放,他也认真地点头,赵亦孜这才转身去隔壁稍远的人家问顾云郎的爷爷下落。
她敲了敲门,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男人,看到是她,立马变一脸的生气:“怎么是你?你又要找顾老爷子的麻烦来了!你们有完没完了!”
赵亦孜被劈头盖脸地骂,有点懵,有些尴尬道:“叔,你误会了,我是带云郎弟弟妹妹来看爷爷了,只是家里没人,你知道他去了何处吗?”
顾肖大叔一听,更加黑沉着脸道:“好啊!又胁迫两个孩子来催债了!我不知道,快走!你们赵家人真是好狠的心啊!快走,这里不欢迎你和你娘!”
说完嘭地关上门,赵亦孜第一次吃人的闭门羹,还挺委屈的,可她迅速调整心态,没办法,快点解决顾云郎的问题,然后和离,到时候她也可以顺利离开这里去找孟逸凡的替身了,这里的人喜不喜欢她又又何妨。
她知道这里是大概问不出什么答案来了,只好转身离去,闭上眼睛努力用神识去探查后山,听顾云宣他们说,这位爷爷可能去打猎了,她试试能不能寻到。
却不想听到刚才顾肖屋里的对话:
“老头子,谁来了?”
是个老太太的声音,顾肖生气道:“还能有谁,顾青堂那边的济婆婆和云郎的那个女人,哼,定是缺钱了,要债到顾青堂这边来了,真够心黑不知耻的!”
顾肖虽是个男人,脾气暴躁,却极少骂女人骂成这样,实在是前几次希娃和济婆婆闹得太凶,他看不下去了,才见一次生一次气的。
顾老夫人惊讶地叹口气道:“啊,怎么又来了?怎的还找到我们这来了?难不成顾青堂还没打猎回来?”
顾肖有些郁闷道:“应该是没回来,不然她不会带云宣和云笙过来守着,也得亏顾青堂还没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这娘两要怎么折腾呢!真是不给人安生的。”
赵亦孜从这里面只找到一个信息,顾青堂去打猎了,具体方位还不知道,还好顾老夫人还算没那么大脾气,给她迅速提供了一个有用信息:
“唉,今早顾青堂出门还跟我说要去西山那块儿打兔子,等云宣他们过来吃呢,现在怎的还没回来?莫不是还没抓到兔子?”
顾肖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道:“一大早去的?不能吧?这个时辰就是没打着兔子,那也要去回来了,不行,我得去山里找找去,可别出什么事了。”
顾肖对顾青堂这个老朋友十分关心,一想到山上猛兽多,顾青堂若走得太深或者回来得太晚,指不定遇上狼虎什么的,就糟了,赶紧拿着岔子背着猎兽木箭冲出门去,顾老夫人担忧提醒他:
“那你去山里可要注意安全啊!”
顾肖匆匆恢复一句便向西山闯去,赵亦孜早已入山,此时的西山寂静无人,寒风烈烈,草木不深,按理说应该没多少野兽的,当然除了耐寒的狼群。
赵亦孜独自站在山里散开神识,耳听八方,终于在细细碎碎的树叶脆响之中,听到了大概有什么在走动的样子。
顾青堂隐约看到前面有个洞,他手中拿着的铁衩可以去挖开洞,或许还能碰上一只兔子,看了看洞头的旧兔印记,是梅花印,旁边的新旧粪形为圆粒,是兔子无疑了,而且有活兔子在里面,关这窝边痕迹,还是只大的。
他正要举衩去挖,突然听到一道哼哼声,他本就身体不大好,这下惊得脸色苍白,转头看到树后隐藏着一只棕毛大物,他一眼能认出来那独特的鼻子。
是野猪!
那头野猪被发现后反而像个煞神一样,不但没一点怯弱,反而直接将自己庞大的身影暴露在草木之前,用满满的野蛮身体和尖长的獠牙杀人的眼神震慑对方。
顾青堂尽管拿着钢叉在手,却深知自己才是猎物,他根本没办法躲,只能任由那头野猪冲刺过来,他瞪大眼睛有些苍老的脸颊被寒风和惊吓弄得红晕。
“啊!”
他本能地惊叫一声吓倒在地,心中明白自己晚年结束了,可以去见儿子和儿媳了。
“祖父!”
突然一个紫裙身影轻盈飞身而至,顾青堂已经感到一股风吹来,带着野猪的味道,然而他的身体迅速一轻,再次睁开眼,只见自己被一个女人抓着胳膊落于野猪右边远处。
“祖父,你没事吧?”
眼前的女人惊诧而关切地看他,把他从惊魂未定之中拉回神智来,这个女人居然叫他祖父?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眼前的女子来,可还没开口说话,前面的野猪转个弯又蹬一下蹄子,飞奔过来,周围草木沙沙一动,竟又多出两头野猪。
赵亦孜一蹬地面迅速飞身而起,让野猪扑了个空,顾青堂只觉脑子一晕眩,再次有落实的感觉时,身体已经在一棵树上,赵亦孜将他放稳高枝上后,快速交代一声:
“祖父,抓稳树干,别担心我。”
顾青堂这下更加疑惑担忧起来,看她迅速飞落下去,以为她掉下去了,忙伸手要抓,惊呼一声:
“小心!”
结果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会武功,而武功奇高,如同神抵一样,比他见过的男人猎人都厉害无数辈,手中的长枪傲然挺立,闪躲轻快,下手稳重,力大得野猪都不得近身几步,这还是他孙媳妇吗?这确定不是神门女将军?
“孙媳妇,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