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x 中莫南高 12.15
士兵们,在通道突然变暗的那刻,确实慌张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
支援的士兵,依旧在断层处,虎视眈眈地将枪口对着三十二层与三十三层中间那块区域,认定弦风依旧躲在那。
原先就是三十三层的那两个士兵,一个年轻点儿,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另外一个则是满面脏乱胡茬的大叔。
年轻士兵小心地捣鼓着前辈的后背,好像在示意着,要进楼层里,绕下包抄弦风。
接着,两人便向后退去,进了三十三层的内部。这三十三层本就是核心之所,有着多处监控管理室,那银屏上溅射的微薄光芒,刚好给这两个士兵提供了一定的视野亮度。
与年长的那位士兵不同,这位年轻士兵,满脸的憎恨之意,想必刚才战死的那几个人中,有他的好友。
跟在年长士兵身后的他,将防护帽摘了扔去,又卸下了身上的所有重负,最后,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袖。
接着,他又将不易安放的冲锋枪也扔了,周身的防护设备全被丢弃,武器也只剩下别在腰间的黑色手枪,和小腿旁系着的几把匕首。
尽管脚踩厚重军靴,也能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在楼层里穿梭。
前面的那位年长士兵,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便转回头,问道:“你怎么把装备全丢了?”
“累赘而已。”年轻士兵的声音很冷,哪怕是对待前辈,也毫无半分尊敬之意。
“好吧!”年长的这位,脾气倒挺软,并没有将对方的不敬之意,放在心上。
“前辈,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这时,年轻士兵,兀地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年长士兵听到这,可不能忍了,作为前辈,怎么可以被后生如此瞧不起,便扭头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后颈受到一记强力的手刀,接着,下一秒,他就晕过去了。
年轻士兵,将他安稳地放置在一边,便独自一人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明明见识到了弦风的强大,他依旧敢于选择一人前往,究竟是拥有过人的实力,还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右手不断地在腰间枪械上来回摩擦着,仿佛是为了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少了前辈的同行,年轻士兵就可以如同鬼魅般,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找寻弦风的踪迹了。
刚才,三十四层的楼道灯被打破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手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溜走。
而这座大楼的三十二层到三十四层之间,只有两处通道。
如果对方弃了这边,必会找另外一边,只要提前在那里悄无声息地埋伏好,就能够在战斗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弦风这边,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里,加之周身又是一片黑暗,在三十二层,转悠了很久,都找寻不到另外的出路。
于是,他不禁心想:难道这楼里面只有一个安全通道吗?太不合理了吧!
时间不停在走,现在大概已有七时三十分了。
弦风有些着急了,尽管说迟了是迟了,可迟到十分钟和迟到一小时,就是不一样啊。
终于,在转遍三十二层后,他终于是寻得另一处安全通道。
说来也怪,这处安全通道不是贴着大楼的四边,而是在楼层的中央,毫无疑问,这得浪费很多有效面积。
刚放松喘口气的弦风,却不知之后会有更危险的事情等着他。
踏入了通道之中,这里,竟一个护卫都没有,想必是超出自己预料地,大楼内所有的士兵都增援了刚才那处。
这下子,弦风放心了不少,遂不再继续蹑手蹑脚地行进。
可就是那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楼道中,也是清晰可闻,引得不远处的一对耳朵,动颤了两下。
暗处的年轻士兵,已察觉到对方正在悄悄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内,子弹的速度是高于声音的速度的,根本无需配置上消声器。
一枪射出,只击在了弦风的大腿上,并未打中要害。
尽管有两个楼道相距过远的原因,但是子弹射击的声音,也无法尽数被这黑漆漆的通道吞噬。年轻士兵只能感受到自己射中目标了,却不知道有没有打到对方的要害,但是,并未听到什么惨叫声,想必是当初毙命了。
但年轻士兵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先前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将自己的兄弟、战友轻松击杀,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么,也就有很大的可能,他忍受得了常人无法抗住的疼痛。
血流不止与疼痛难忍迫使弦风不得不大口地喘着气,这也同时将他还活着的信息暴露给了对方。
现在,弦风还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但是,刚才这声枪响,一定会引来一大批人。留给弦风的仿佛只有一条路了,就是放开了,去杀戮吧!
不消得一会,就有一大堆嘈杂的脚步声,出现在弦风的耳朵中,倾心聆听,约莫有二十人的样子,因为受伤的缘故,无法准确地感知到了。
但是士兵之间的对话,却尽数传到了弦风之耳。
领队的从三十四层下来,探着头问道:“刚才谁开的枪?”
“报告,我开的,三十三层守卫班,逍零。”年轻士兵答道。
“这里有敌人?”领头追问道。
“报告,没有,我看走眼了。”逍零的声音很清澈,每个音节之间,没有半分黏糊。
“那行,我们回撤了。”话毕,这一众士兵又撤走,回到之前那个通道。
再次回归寂静,整条楼道里只能听到弦风粗重的喘息声,如果要细究,还有微型生物擦过地面,发过的沙沙声。
逍零确认战友们全部离开后,将自己的手枪装上了消音器,他可不想再把刚才那些人引过来了。
弦风不明白,方才那个清澈的青年嗓音为何要隐瞒某些事情?刻意欺骗战友的原因又是如何?
大腿受伤的他,根本没办法正常移动,如果那一众士兵如人海般向自己压过来,他必定会被擒住。
通道很暗,打从逍零在这里埋伏的时候,就将这里的楼道灯全关起来了。
尽管知道对方没死,甚至从楼道里厚重的呼吸声中能感知对方此时一定身负重伤,但他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逍零现在还不知道,刚才对手用的是什么武器,将自己的同伴还有那个一起入伍的好兄弟杀死的。
之前,在昏暗之下的三十三层通道口对峙时,只能感受到磅礴而又锋利如刀的力量。这两个本不可放在一起的形容词来形容,虽然有些不妥。
但是,对方发出的奇怪力量,却又只能如此描述,就像是强大气流中暗藏着刺杀之刃。
弦风眼看着大腿上的血,不断地流出,而他又不能轻举妄动地作出止血措施。遂不再沉住气,朝着不知是否有人的通道深处,喊着:“你是叫逍零,对吧?”
逍零没有回话,并且通过这声音,准确地判断了弦风的位置,并缓缓将手枪对准了黑暗中那个方位。
他的夜视能力不好,又没携带夜视镜,所以只能完全通过自己的感觉与听觉来作出猜测。
见对方不回话,弦风复又喊道:“我知道,刚才我声音的喊出,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不用想,你一定正持着枪械对准了这里吧!”
逍零依旧不回,而且,还更加地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我很好奇,你刚才,为什么要骗自己的战友们,说这里没人?”弦风又问道,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希望得到回复。
逍零置若罔闻,不为所动,就好像弦风一直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不回话吗?既然能沉不住气,不闻不问,是想要一定诛杀我吧?怀着这种迫切的心情,还能一声不响地伏在一旁,我,真有点佩服你了!”
弦风的话语里,充满了挑衅之味,尽管并不知道当下与自己对阵的是何样的人,他却已经将对方当做一个可敬的对手,以心理战,来消磨之。
“你该不会是想等我血流干,再上吧?这可称不上什么有道义的行为,既然敢一人前来对付一个杀了你十几位战友的敌人,绝对可以称得上英雄,作为一个英雄,以这种方式,打败仇敌,你真的愿意吗?”
弦风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因为血液的大量流失,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的确,流了将近半小时的血,正常人早就昏厥过去了,就算对方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他也应该快不行了,逍零如此想着。
加之,刚才对手又提到了击杀自己战友的事,恨意愈甚,他便冷冷地回话:“我不是什么英雄,我来这,就是为了杀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死,就足够了!”
对方的回话,让弦风提起神来,打从他脱口第一个字时,弦风就确认了那个叫“逍零”的年轻士兵的位置,现在,已经稍微扳回来一点儿局势了。
遂继续对话道:“你来堵杀我,是为了,替你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吧?”
“不,我只为一个人报仇。”逍零的声音冷若冰霜,就像不带着任何感情色彩,哪怕是支配着他行动的恨意,也读不出来。
逍零的回答,不禁让弦风打了个寒噤,哪怕之前预想过对方的多种答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而从刚才的短短几字中,弦风也明白,之前的交锋中,可能杀死了这位年轻士兵的至交好友。继续确认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你的好朋友吗?”
逍零没有回答,而是悄然站起身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便悄然收起了手枪,拔出了小腿旁的匕首,想要亲自手刃敌人,让他也尝尝破喉而亡的痛苦。
虽然弦风现在整体状况非常差,但也能察觉到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逍零开始行动了,正缓缓地向自己逼近,而且,刚才还有利刃出鞘的细微声音,这就说明,对方是想用冷兵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就在这遐想之间,头顶一阵刀风朝自己刮来。弦风万万没想到,对方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前了,而他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这个人一定是天生的杀手,居然能将气息隐蔽到如此程度。
弦风也不会就此放弃,还没对上真正的敌人,怎么可能栽在这里呢?拼尽了全力,翻滚着身子,但是,也因为这短暂的挤压,他的大腿上一阵疼痛,又流出了更多的血。
匕首刚好擦过脖子边缘,并没有出现伤口,但因为刚才这一击,匕首刃上带过的刀风,却将弦风的脖子刮出一条淡红伤痕。
须臾之间,弦风立马手中聚集气力,向对方打去,正中逍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