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愁眉苦脸的,谁招惹你了!”
穆泽霖正在园中练剑,剑锋凝定,看到了路过的我,出声道。
其实我站在这里已经有一小会儿了,只是他专心练剑,没有注意到我,我虽没有学过剑术,但是电视剧也看过不少,但是穆泽霖的招数却是动作极快,变化多端,带着一股子和他这个年纪和性格不符的狠厉。
这个弟弟和穆紫陌一母所出,不像三妹妹,而且她们年纪相仿,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龙凤胎,所以他经常来找我,不过几日,就和我很是亲近。而我每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我那调皮的弟弟。
见她瞧见了我,我走过去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
“谁能招惹我啊!”我并不想让他担心。
“姐,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爬到屋顶上嘛,我想再和你上去一次。”
“好啊!”我自然是尽力满足。
踩着屋子旁边的石缸,一步一步,跟着他走过的路数,把手伸给他,只一用力,我便已在屋顶之上,看他的熟练程度,平时一定没少来。
坐在屋顶之上,没有人来打扰,还能居高临下地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倒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姐,既然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嫁给南恒烨?”
我一愣,有些错愕,“你知道我不记得了?”
他点点头,只看着我,没再说话。
“抱歉,弟弟,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不知道该做何解释,但我知道没告诉他一定让他伤心了。
“你以前都是叫我泽霖的,还会给我传授棋艺。”
我的棋艺并不精湛,怪不得那次下棋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当时洛暄的到来让我没太关注到他。
我有些急切,我听得出来他话里有几分生气,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告诉他我不是他的亲姐姐,而我也不能那样做,太残忍。
我慢慢地抱住他,“泽霖,姐姐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的拥住我的背,“嗯”沉沉的一声却是让我如释重负。
“是啊!我忘记以前了,我不喜欢南恒烨,我也不想嫁给他。但是圣旨不能违抗,所以让我嫁我就得嫁。”
“姐,是我没用,我如果能立下赫赫战功,一定能避免你嫁给不喜欢的人。”他的言语中满是无奈和愧疚。
“不,泽霖,并不是你的原因。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是的,这是我的真实想法,虽然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亲人,但是泽霖的一番话却让我更加地妥协了这桩婚事。
他有一颗保护我的心,也值了。
这些天我在母亲请的宫廷命妇的教导下,礼仪等繁琐礼节都学的像模像样,也更加标准,我知道母亲的用心,她为了让我将来成为王妃不落人话柄,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样也好,省得做一个与众不同而有突兀的人。
这日,我去找泽霖,不小心看到泽霖手中的兵书,除了几个小人的动作,其他的字体一概不识,我才意识到,我!堂堂21世纪的知识女性!居然不识字,变成了一个大文盲。
这怎么行!
我决定秘密找个教书先生教我识字,银两不用担心,就是人有点困难。
不能让家人知道,不能去私塾,还要有借口出去,我该找谁?
当洛暄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我可能找到那个人了。
母亲每次责怪我出去频繁,我便装可怜状,“马上我可就要嫁人了,想要出来就更难了。”
而母亲总能被我说动,我想母亲大概也是因为爱才会纵容我。我这不像个姑娘家的性子,她虽每次嘴上说说,却也总是一脸宠溺。
本打算偷看南恒烨,却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便搁置了。
几天过去,我竟然连婚事都抛诸脑后,只想着这个字是什么意思,那个字又该怎么写,而怎样写出来的字才好看。
“谦哥哥,这个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书卷上的小黑字,问伏在案桌上的洛谦,他正专心写着毛笔字。
说起来,洛暄真是不靠谱,我本想让她教我识字,她满嘴答应,可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把我托付给她的哥哥,就撒手不管了。
如今我来这里已经有几次了,每次都是洛谦招待我,慢慢地也就习惯了,甚至还成了我的固定老师。
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笔,接过书卷,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听他缓缓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谓欲,谷和欠,乃山谷很难填平,是为想要,希望。正所谓自己所不希望,不想要的事情或想法,不要施加到外人身上。”
值得庆贺的是洛谦是个好师父,耐心讲解,有时候简单的字我不认识他都不会生气或者不耐烦,还把字拆解开来给我看。
事后回想起来,他真的是个温文儒雅的人。如果在现代,他必定是个受人爱戴和敬仰的好老师。
他说我是他见过的学生里面最有悟性的。
“师父,你还教过其他人?”
我讶异,怪不得如此像一个称职的老师,让我回去写几页纸的字,抄书本,过几日还会给我挑错,连布置作业的套路都了如指掌。
“以前在私塾待过一段日子,不过你这个年纪的还是第一个!”
他原是背着我,忽地转过来用书敲打了下我的脑袋,满脸笑意。
想来定是我让他骄傲,才不过几天,便学得这样好。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我脑子里还是有21世纪的知识的。
我还是更喜欢叫他师父,学着古代女子叫洛哥哥或者谦哥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我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名门家族是早就会识字了的?”
我正按照他的吩咐在书桌上写字,忽的听见一句话从头顶上传来,这个疑问他总算问出来了。
他正低头看着我,我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道:“是啊,谁让我不学无术呢!如今这般大才真正想要学好。”我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我也不论他信或者不信,已经低下头去,避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