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在睡梦中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能立马苏醒过来,是“关豕”牧马时养成的习惯。常年跟马在一起生活,最终变得和马一样,在睡眠状态下也可以感觉周围的细微变化。
胡仁翻身躲在树荫下。好在他坚持夜间不生火,虽然说睡觉时很冷,但总比被鲜卑人发现丧命好得多。
是两个鲜卑人。这俩人胡仁认得,都是车鹿会的狗腿子,一个是他的妻弟,叫成律归,算是有点本事,弓马颇为娴熟。另一个叫涉归,这人纯粹一个马屁精,屁大点本事,还不如胡仁能打。这俩人显然没有发现他,正骑着马往南边赶。看来这一队是绕开了森林追了过来。
胡仁远远吊着俩人,同他们南下--这是入关的必经之路。花了多半天的时间,便到了诸闻泽。
诸闻泽是雁门郡北部边境的第一大淡水湖,到了秋冬季节,草原凋零的时刻,关豕的部落就会来到诸闻泽附近休养,每年要在这附近呆上三四个月。虽然这里已是汉家地盘,但由于前朝武帝下令胡人内迁,而且当今天子龙威不怎么浩荡,导致这里成了无主之地,鲜卑、匈奴、乌丸各类异族横行,少有汉人居住。诸闻泽再往南百里有一道秦时长城,过了长城,就是平城县,那里才是真正的汉家边陲,戍卫边疆的治所,也就是胡仁口中的“入关”。
成律归和涉归二人在湖边歇了脚,捕到几条鱼烤来吃罢,天就黑了。
胡仁躲在远处,啃干粮充了饥,便琢磨了起来。
“我可以悄悄绕过鲜卑二人往南。但是这二人骑马,我就算不休息走上一天,也不如他们骑马三个时辰跑的远。况且往南的地界一马平川,毫无遮挡,极容易被发现。离长城还有一百里地,我走得快的话少说还要两天才能入关,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
悄悄绕过去危险性太大,胡仁不作考虑。最安全的方案,还是跟今天一样,尾随这二人南下,等快到了平城,就悄悄入关,这样虽然身处被动,但极为安全,胡仁决定就这么着。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第二天的中午,太阳正盛的时候,成律归和涉归二人居然下湖洗澡去了。埋伏着的胡仁暗叫一声好,悄悄地潜伏到了他们的营帐旁。
“如果能偷到一匹马,那么我就能一天赶到平城入关了!”
胡仁大致测算了一下,营帐离湖岸大概有二百米左右的距离,成律归和涉归从水中跑出,再到营帐,约需要一分钟,何况他们还一丝不挂,手无寸铁,就算看到了胡仁,也不敢轻易过来。
两匹马就在营帐旁拴着,悠悠地啃着脚边的草。两个帐中间有一堆快要灭了的篝火,火架上还剩下半条烤鱼。胡仁摸进帐中,将二人的马弓、刀收走。这二人的马弓属于一般货色,成律归用的是鲜卑士兵制式弓,大概有一石,涉归的就更差了,一石力都达不到,而胡仁从车鹿会那里拿走的角弓,是得需要三石力才能拉得动的,而且材料用的是乐浪郡特产的柞木,结实且有韧劲,能称得上是一把良弓。另外还有一把一米出头的环首刀,胡仁从车鹿会那里拿走的弯背刀更像是一把匕首,他就缺一把像样点的近战武器。这样一来,他一身的装备算是差不多齐了。
别说这角弓了,胡仁现在连一石弓都拉的费劲,但涉归那把劣弓还是可以拉动的,而且很趁手。
出了帐,胡仁便走到马匹那里。部落里的马,都认识胡仁,所以没有过激的反映,胡仁很轻松地解开了缰绳。这两匹马是鲜卑自己的马育的种,比起乌丸马那是差得远了,但还算不错,比中原的马素质要好一些。
胡仁翻身上了成律归的马,马吃了劲,咴咴叫了两声。湖里洗欢快澡的二人听到了马叫,顿时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胡仁已经骑马向南跑了十来步远!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胡仁在马上弯弓,向另一匹马射了几箭。第一箭射中了马的前腿,第二箭射中了马的臀部,马吃痛沿着湖岸向东跑了,第三箭胡仁没射中,被马躲了过去。这下子,即使成律归和涉归上了岸,也没法骑马追胡仁;就算找到了马,马腿已经受伤,也显然是不能骑了。
“车鹿会杀我父母,屠我相亲,死有余辜!小爷我大发慈悲,只拿他的人头,身体就送给你们当传家宝了!”胡仁哈哈笑道,这么多天提心吊胆,这次终于能一口气跑到关内了。
“胡仁!我向天神发誓,必取你首级为大首领报仇!”成律归嘶吼不断,可惜胡仁再也没有理他,直到他的声音渐渐消融在边关的草丛中。
“春风得意马蹄疾”!胡仁现在虽然不是升官发财,但用这句话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倒也十分贴切。来到这个世界上将近两个月,不是养伤,就是逃命,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愉悦。
由于胡人的生活习性,所以关外并没有成片的农田,这百里旷野,都是一片绿草香花的天下。马匹在胡仁的催动下,越跑越快,丝毫不觉得疲惫。
往南不多时便到了强阴县旧地。因为汉朝统治力减弱的关系,强阴县早在多年前就废置了,县民也都搬迁到了平城县居住。这么些年,坚深的城池也造成了残垣断壁,时而有三三两两的异族人进出城门,这些异族人常年争斗不断,凶狠决绝,看胡仁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胡仁不敢多待,便用腿紧了紧马腹,朝着官道急急奔走了。
胡仁穿越前,看过很多穿越文,很多穿越到三国的人,第一个发明就是马镫。然而事实上,胡仁所在的光和年间早就普及了马镫,但是马镫只有单边有,作用仅仅是上下马方便而已,并不像后世那样是双马镫,而且作用是在于骑马时稳定身形。胡仁想,要是以后真要入了伍,可以在这方面进行改进,甚至还可以学习西方中世纪那样,给马加上眼罩什么的,在装备上提高骑兵的作战能力。
“说不定等我入了伍,给士兵装备这么一提升,部队战斗力蹭蹭往上涨,三国就没了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