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央见那东西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紧紧攥在老姹婆的手里。张未央疑心那东西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十分强壮的男人。因为他从生理学角度上,发现了他男性的象征。但他的头却呈现出不规则几何形状,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原始的野性,有着狼的凶残,但没有狼的狡黠。他的舌头伸出嘴外,蛇一般左右摆动。最让张未央惊骇的,是他的犬齿,尖利毕露。
这实在让张未央疑惑不解,李家村不是没有男人吗?那这个东西又是什么?难道说这又是一个王玉兰吗?但他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几乎就被眼下恐怖的氛围弄得失去了理性,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
王玉兰是个不折不扣的假性人,他虽有女人的外部生理特征,但里面却是个百分百的男人。所以他才会在误食了子母菌之后,身体里原始的欲望被激发出来,让他不能自制。以至于跑回村里袭击年轻的女人。
但这个“东西”不同,他身上无一丝半缕,虽然模样十分凶悍,具有某种动物的外貌,但他绝对是个男人。看来又是个畸形人了,他虽然野性难驯,然而其目光呆滞,典型的弱智人。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被“处理”掉呢?相反,从肉瘤老女人和老姹婆的神情看,简直把这个怪物奉若神灵。这确实是个难解之谜,好个王玉珍,她总是让他自己去揭起李家村神秘的盖头来,而靠他自己微薄的力量,谈何容易哦。
现在张未央最为担心的,倒不是他以后不可预测的命运,而是那个可伶的产妇。不知道这个东西进来以后,会对她做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来。张未央疑心这个东西恐怕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地龙”。
张未央见那东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使劲用鼻子嗅着屋子里血腥的气味。张未央发现他眼睛里闪亮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他的吼叫惊飞了潜伏在窗外的一只鸟,它扑打着翅膀,一飞冲天,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安静!”老姹婆赶紧拉住铁链。“哦!我们的‘地龙’!”那肉瘤老女人也扑了过来,“我的‘地龙’,那‘东西’还不够你吃吗?”
果然是什么“地龙”,这家伙到底有啥不同凡响之处,而被人如此这般顶礼膜拜呢?张未央百思不得其解。
那所谓的“地龙”用舌头在肉瘤老女人的脸上舔了一下,肉瘤老女人激动起来。“老姹婆,”她兴高采烈地说,脖子上巨大的肉瘤泛起了暗淡的红晕,那几根黑毛也跟着翩翩起舞,迎风招展,“他认得我,你看,他舔了我,哦!我的‘地龙’。”“那‘东西’实在不错,”老姹婆说,“我们的‘地龙’温顺多了,想当初他吃我这只眼睛的时候,是多么狂暴呀!”
张未央不禁一阵哆嗦,脊背上冒出冷汗。他明白了,原来老姹婆的那只瞎眼,是被眼前的这个“怪物”吃掉的。但老姹婆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的,他却无从得知。他盯住老姹婆那只神秘的瞎眼,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黑洞里飞进飞出,十分古怪离奇。
那“东西”发现了躺在床上的奄奄一息的产妇,他奔了过去,老姹婆想拉住他,但他力大如牛,老姹婆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倒在地。“我的‘地龙’啊,还不行,”那肉瘤老女人也快步跟了上去,帮助老姹婆拉紧铁链。“她虽然是你老婆,但现在不行。”
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张未央想。据肉瘤老女人她们说,那个产妇居然是“地龙”的老婆,真是奇哉怪也。
“地龙”野性大发,他的嘴里“哇哇”叫着什么,围着床疯狂地转着圈,铁链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但那狂性发作的“地龙”却一心想着要拼命扑到床上去,老姹婆与肉瘤老女人俩累得气喘嘘嘘。“把他牵回去吧。”肉瘤老女人说。“现在恐怕不行,”老姹婆说,“他的野性发作了,不得目的他会撞墙的。”“但是,”肉瘤老女人忧心忡忡地说,她恶毒地看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息的产妇,“难道让他现在就那样?”“当然不行,”老姹婆说,“她现在根本不能经受‘地龙’的折腾。”
“那怎么办呢?”肉瘤老女人心急如焚地问。这时老姹婆注意到了瘫软在地的张未央,他那只仅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肉瘤老女人立即捕捉到了老姹婆不怀好意的想法,她审视了一下一脸惊恐的张未央,“你是说?”她询问地看着老姹婆。“按道理是不行的,”老姹婆说,“但不这样,我们的‘地龙’怎么办呢?”
“那就让我们的‘地龙’去啃两口?”肉瘤老女人恶狠狠死盯住张未央说。